天启四年正月十四，三更的梆子声刚从钟楼传来，就被一阵沉重的马蹄声碾碎。皇宫正门“承天门”下，两千京营叛军列成整齐的方阵，玄铁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吴奎勒住马缰，将一枚鎏金令牌狠狠拍在城门的铁环上，震得环扣嗡嗡作响：“快开城门！东宫遇袭，太子殿下有密令，命我率军入宫护驾！”
守门的禁军校尉张忠举着火把上前，火光映出吴奎狰狞的脸。他接过令牌细看，上面“太子监国”的印玺倒是仿制得惟妙惟肖，但令牌边缘的木纹新得扎眼——真正的皇家令牌都是用百年阴沉木所制，绝非这般轻飘。“吴大人，”张忠按住腰间佩刀，语气警惕，“承天门入夜即闭，无陛下或太子的亲笔手谕，就算有令牌也不能开。您稍等，我这就派人去东宫核实。”
“核实个屁！”吴奎突然拔刀，剑尖直指张忠咽喉，“太子殿下此刻被刺客围困，多等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你敢阻拦，便是通敌叛国！”他身后的叛军立刻举起兵器，玄铁撞木被二十名壮汉扛在肩上，撞木顶端的铁头已对准城门缝隙。张忠脸色一变，刚要下令禁军列阵，就见吴奎挥了挥手：“给我撞！撞开这扇门，里面的金银珠宝，每人先拿三成！”
“轰隆——”玄铁撞木带着千钧之力撞上承天门，巨大的震响让城楼上的瓦片都簌簌掉落。张忠被震得后退两步，死死盯着城门内侧的青铜门栓——那是碗口粗的实心青铜，寻常撞击根本动不了分毫。可第二下撞击接踵而至，门栓与门框的连接处竟出现了裂纹，张忠这才惊觉，撞木上裹着的不仅是铁皮，还有玄械司淘汰的“破甲尖刺”。
第三下撞击落下时，青铜门栓“咔嚓”一声断裂，承天门向内缓缓敞开，露出里面幽深的宫道。吴奎狂笑一声，策马率先冲入：“杀！东宫方向，拿下太子者赏黄金百两！”叛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入，玄铁刀枪挥舞着，将试图阻拦的禁军砍倒在地。张忠身中三刀，倒在血泊中时，还死死攥着那枚伪造的令牌，眼中满是不甘。
与此同时，后宫的长春宫内，丽妃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承天门方向亮起的火光，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她将一枚点燃的黑烟信号弹从窗缝扔出去，黑色的烟柱在夜空中格外醒目，这是给宫外同党的信号，也是散布谣言的暗号。“娘娘，都安排好了。”心腹宫女翠儿屈膝道，“李嬷嬷带着二十个宫女，已经分往各宫传信了。”
“很好。”丽妃拿起一支金簪，慢慢插在发髻上，“记住，要哭着说，就说亲眼看到太子带着玄械兵闯入养心殿，用玄铁弩指着陛下的头。再添点细节，说陛下吐了血，现在生死不明。”翠儿领命刚要走，丽妃又补充道，“去禁军大营那边也传一声，就说太子要弑君夺位，让他们别听东宫调遣，等着三殿下主持大局。”
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后宫蔓延开来。李嬷嬷跪在坤宁宫门前，哭得撕心裂肺：“皇后娘娘，您快救救陛下吧！太子殿下他……他真的疯了，带着玄械兵就冲进养心殿，老奴亲眼看到弩箭擦着陛下的肩膀过去，血溅了一地啊！”皇后刚要派人去核实，就见几个宫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承天门被攻破了！好多叛军拿着刀冲进来了！”
恐慌瞬间笼罩了后宫。原本守在内宫通道的禁军侍卫，听到“太子弑君”的谣言，又看到远处冲来的叛军，顿时陷入混乱。有人主张去养心殿护驾，有人觉得该先守住通道，还有人悄悄放下了兵器——他们都是京营出身，不少人与叛军是旧识，此刻谣言缠身，竟没人敢轻易动手。叛军的先头部队趁机冲过内宫通道，直奔东宫而去，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东宫的了望塔上，哨兵周明正紧盯着承天门方向。当他看到那道黑色烟柱升起时，心就沉了下去，刚要敲响警示钟，就见承天门轰然洞开，火光与喊杀声瞬间传来。“敌袭！”周明嘶吼着，立刻点燃了身边的红色信号烟花。烟花冲天而起，在夜空炸开一团刺眼的红光，像一朵盛开的血色牡丹。
红光亮起的瞬间，东宫内外的玄械兵同时行动起来。陈刚正站在东宫正门的城楼上，看到信号后，立刻拔出腰间的玄铁令旗，用力挥下：“盾墙阵！起！”早已列队等候的玄械兵立刻行动，第一排士兵单膝跪地，将玄铁巨盾重重砸在地上，盾与盾之间严丝合缝，形成一道高三米的盾墙；第二排士兵半蹲，将玄械弩架在盾墙上，箭簇对准了宫道尽头；第三排士兵则举起了爆燃弹，引线随时可以点燃。
“都给我稳住！”陈刚的吼声压过了远处的喊杀声，“叛军都是乌合之众，破甲弩能穿透他们的皮甲，爆燃弹扔在人群里，别省着用！记住陆大人的命令，守住东宫正门，就算只剩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让叛军踏进来一步！”玄械兵齐声应诺，声音整齐划一，与远处叛军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的战甲都已开启能量盾，淡蓝色的光芒在盾墙上流动，像一层坚实的屏障。
皇宫西侧的小巷里，陆承渊正率着五百名潜伏的玄械兵待命。红色信号烟花亮起时，他立刻翻身上马，玄铁战靴踩在马镫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目标，西华门！叛军主力在东宫，侧门防御薄弱，我们从那里切入，截断他们的后路！”他将一枚玄音传讯器别在耳边，“各队注意，保持通讯畅通，遇到叛军不用纠缠，快速突破，与东宫的陈刚汇合！”
玄械兵的行动迅速而有序，马蹄声被刻意压低，只发出轻微的响动。转过两个拐角，就看到西华门的守卫正探头探脑地往承天门方向看，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是玄械司的陆大人吗？”守卫头领认出了陆承渊的战甲，急忙上前，“里面乱成一团了，说太子殿下弑君，还有叛军冲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别听谣言！”陆承渊勒住马，“是三皇子勾结叛军宫变，太子殿下正在东宫主持大局。现在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守住侧门，不让叛军有退路！”守卫头领还有些犹豫，陆承渊直接拿出太子亲赐的龙纹玉佩：“这是太子殿下的信物，你若不信，可随我去东宫对质！但若耽误了时机，叛军抄了后路，你担得起责任吗？”
玉佩的温润触感打消了守卫的疑虑。他立刻下令打开西华门，玄械兵鱼贯而入。陆承渊刚要率军向东宫方向移动，玄音传讯器里就传来陈刚急促的声音：“陆大人，叛军先锋到东宫门口了！大约五百人，正往这边冲！”陆承渊眼神一凝：“我知道了，你先顶住，我从侧面包抄，前后夹击！”他转头对副队长道，“你带两百人守住西华门，剩下的跟我走！”
东宫正门的宫道上，叛军先锋官李虎正挥舞着玄铁刀，催促士兵冲锋。他是李坤的侄子，靠着裙带关系才混上先锋之位，此刻见东宫的防御严阵以待，心里也有些发怵，但一想到吴奎承诺的黄金，还是硬着头皮喊道：“兄弟们，冲过去！玄械兵就这点人，他们的盾墙撑不了多久！”
叛军士兵嗷嗷叫着冲了上来，他们大多是常年驻守京城的京营老兵，作战经验丰富，但装备却远不如玄械兵。冲到五十步外时，陈刚的令旗再次挥下：“放！”第一排玄械弩同时发射，破玄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像一道道黑色的闪电，穿透了叛军身上的皮甲，深深扎进肉里。冲在最前面的三十多个叛军应声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妈的，是破甲箭！”李虎躲在一面盾牌后，看着地上抽搐的士兵，气得大骂，“弓箭手！放箭！压制他们的弩手！”叛军的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箭雨朝着城楼射来，但都被玄械兵的能量盾挡了下来，箭簇落在盾上，只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根本造不成伤害。
陈刚冷笑一声，下令道：“第二排，爆燃弹！”十枚点燃的爆燃弹被同时扔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落在叛军人群中。“轰隆！”爆炸声接连响起，火焰瞬间吞噬了二十多个叛军，没被烧死的也被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玄械兵的盾墙趁机向前推进了两步，弩箭再次齐射，又放倒了一片叛军。
李虎看着麾下士兵死伤惨重，终于有些慌了。他原本以为东宫的防御不堪一击，没想到玄械兵的火力这么猛。就在这时，他看到远处又有一队叛军冲了过来，是吴奎派来的增援部队，大约有一千人。“援军到了！”李虎像是看到了救星，嘶吼着，“兄弟们，再冲一次！人多欺负人少，耗也耗死他们！”
叛军的士气重新振作起来，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分成三波，轮番向东宫正门冲锋。玄械兵的弩箭很快就消耗了一半，陈刚下令减少齐射频率，改为精准点射，专挑叛军的头领和弓箭手下手。他站在城楼上，目光如炬，每一次挥旗，都能精准地指挥玄械兵调整阵型，应对叛军的冲锋。
“陈队正，弩箭不多了！”副队长跑过来报告，“剩下的大概只够再射三轮了！”陈刚眉头一皱，看向远处的宫道——叛军的增援还在不断赶来，而陆承渊的部队还没到。他咬了咬牙，下令道：“第三排，准备近战！战甲能量盾开到最大，等叛军靠近了，用玄铁矛捅，用爆燃弹炸！就算拼刺刀，也不能让他们过来！”
玄械兵立刻调整阵型，盾墙分开一道缺口，第三排士兵手持玄铁矛，站在缺口处，战甲的能量盾将全身笼罩。叛军见玄械兵停止了射箭，以为他们没了弹药，冲锋得更加疯狂。李虎一马当先，挥舞着玄铁刀，朝着盾墙砍来：“破了他们的盾墙，里面的太子就是我们的了！”
就在玄铁刀即将砍到能量盾的瞬间，一道金光突然从侧面射来，击中了李虎的后背。李虎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转头看到陆承渊率着玄械兵冲了过来，玄械剑挥舞着，将叛军士兵成片地砍倒。“陆大人！”陈刚大喜过望，立刻下令，“盾墙打开，夹击叛军！”
陆承渊的部队像一把尖刀，从叛军的侧后方插入，玄械剑的符文在月光下亮起，每一次劈砍都能带起一片血花。叛军原本就被东宫的玄械兵打得士气低落，此刻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有人扔下武器逃跑，有人跪地投降，还有人试图顽抗，被玄械兵的爆燃弹炸得粉身碎骨。
“吴奎在哪？”陆承渊抓住一个投降的叛军小卒，厉声问道。小卒吓得浑身发抖：“吴……吴大人在后面，带着主力部队，还没到东宫这边！”陆承渊松开手，对陈刚道：“你留五百人守住东宫，加固防御，防止叛军反扑。我带剩下的人去追吴奎，不能让他靠近养心殿！”
陈刚点头：“陆大人放心，东宫有我在，万无一失！”陆承渊翻身上马，刚要出发，就听到玄音传讯器里传来苏清鸢的声音：“陆大人，玄械司工坊这边有情况！李虎的人虽然被打退了，但还有一支叛军在工坊外围徘徊，似乎想趁机纵火！”
陆承渊脸色一变——玄械司工坊里存放着大量的星核原石和爆燃弹，一旦被点燃，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对苏清鸢道：“清鸢，你带人守住工坊，用声波防御装置，别让他们靠近燃料仓库。我这边解决了吴奎，马上派增援过去！”挂了传讯器，他看向身边的副队长：“你带两百人去玄械司支援苏大人，务必保护好工坊！”
安排妥当后，陆承渊率着三百名玄械兵，朝着养心殿方向疾驰而去。沿途的叛军看到玄械兵的身影，纷纷四散奔逃，他们已经被玄械兵的战斗力吓破了胆。陆承渊策马奔过承天门时，看到地上躺着无数尸体，有禁军的，也有叛军的，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远处的养心殿方向，隐约传来了玄铁撞木撞击宫门的声音。陆承渊心中一紧，催马更快了几分。他知道，吴奎的目标不仅仅是太子，更是养心殿里的天启帝——只要控制了皇帝，三皇子就能名正言顺地登基。而他必须在吴奎攻破养心殿之前，拦住他。
月光下，玄械兵的战甲泛着淡蓝色的光芒，像一道道流星，朝着养心殿方向奔去。宫变的战火已经点燃，而这场决定大明朝堂命运的厮杀，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陆承渊握紧了手中的玄械剑，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今夜，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养心殿，守住太子，守住大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