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的残部被击溃时，东宫正门的宫道上还冒着硝烟，焦黑的木屑与暗红的血迹混在一起，黏在青石板上。陈刚踩着满地狼藉登上城楼，玄铁战靴碾过一枚断裂的叛军箭簇，目光扫过远处——承天门方向的火光更盛，隐约有沉闷的号角声传来，那是叛军重整队伍的信号。“都动起来！”他回身大吼，声音因刚才的厮杀有些沙哑，“还有半个时辰，叛军的第二波攻势就要到了！”
城楼下，八百名玄械兵正有条不紊地休整。刚才的夹击战虽胜，但不少人的战甲能量盾消耗过半，弩箭也只剩三成储备。陈刚从城楼上跃下，玄铁令旗在手中划出一道弧线：“按预案分组！第一组两百人，守墙头弩箭位，启用三箭连射模式，覆盖宫道五十到八十步区域；第二组四百人，在正门广场组成菱形盾阵，能量盾全部开启，盾沿衔接严实，别给叛军留任何缝隙；第三组两百人做预备队，携带灭火符文弹和备用弩箭，守在侧门通道，听我号令行动！”
玄械兵的动作迅速如电。第一组士兵扛着玄械弩跑上城楼，将备用箭匣卡在弩机侧面——这是玄械司改良的快装结构，三箭连射后只需一秒就能换匣。他们趴在城垛后，弩箭斜指天空，形成一道覆盖性的箭雨轨迹。第二组士兵则以五十人为一个小阵，四个小阵拼接成锋利的菱形，玄铁巨盾砸在地上的声响整齐划一，淡蓝色的能量盾从盾面升起，彼此衔接成一片闪烁的防御墙，连风都透不进去。
陈刚走到菱形阵的尖端，拍了拍领头士兵的盾面：“记住，叛军冲过来时，先用电击符文震麻他们的手脚，再用玄铁矛捅！能量盾保持联动，谁的盾要是碎了，旁边的人立刻补位！”他抬手按在自己胸前的战甲上，这是玄械司刚送来的三阶战甲原型机，胸甲中央嵌着一块拳头大的星核碎片，启动时会发出淡金色的光。“我的战甲能量还剩七成，关键时刻我来扛重火力，你们只管守住阵线！”
话音刚落，远处的宫道尽头就出现了叛军的身影。这次来的不是散兵，而是整整齐齐的方阵，足足有两千人，队伍两侧推着十架玄术投石机——那是叛军从京营军械库抢来的重武器，石弹上还裹着浸透火油的麻布。吴奎的副将赵莽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东宫正门：“都看清楚了！东宫是太子的老巢，攻破这里，宫里的珍宝就都是我们的！投石机准备，先砸烂他们的城门！”
“放！”赵莽一声令下，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力，裹着火油的石弹带着呼啸声飞向东宫。城楼上的哨兵立刻嘶吼：“投石机！距离三百步！”陈刚眼神一凝，猛地挥下令旗：“弩手层，目标投石机操作人员！三箭连射，自由射击！”
城楼上的玄械弩瞬间轰鸣，三枚弩箭一组，像黑色的流星般射向叛军阵列。第一波箭雨就精准命中了两名投石机手，他们惨叫着倒在地上，投石机的操作顿时乱了套。但还是有七枚石弹冲破箭雨，朝着东宫正门砸来——其中三枚砸向城楼，四枚直奔菱形盾阵。
“城楼士兵卧倒！”陈刚大喊着，同时启动了战甲的“能量增幅”模式。胸甲上的星核碎片骤然亮起，淡金色的能量顺着战甲纹路流遍全身，他的身影瞬间拔高半尺，猛地跃上城楼顶。一枚石弹正好砸向他所在的位置，陈刚举起玄铁重盾，硬生生迎了上去。
“嘭——”巨大的撞击声震得整个城楼都在发抖，石弹表面的火油溅得四处都是，却被陈刚战甲的能量护盾挡了回去。石弹在盾面上碎裂开来，碎石飞溅，而陈刚的能量盾只是泛起一圈涟漪，很快就恢复了平稳。他站在城楼边缘，金色的战甲在火光中格外醒目，朝着下方大吼：“都看到了吗？他们的石头砸不烂我们的防线！守住东宫，就是守住大明的将来！”
玄械兵的士气瞬间暴涨，齐声嘶吼：“守住东宫！守住东宫！”菱形阵的士兵原本还有些紧张，此刻纷纷挺直腰杆，将玄铁矛架在盾沿上，等着叛军冲过来。城楼上的弩手更是斗志昂扬，第二波箭雨射得更准了，又有三架投石机的操作人员被射杀，剩下的投石机胡乱发射，石弹要么砸在空地上，要么被能量盾挡开。
赵莽气得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玄械兵的防御这么坚固，连投石机都奈何不了。“废物！都是废物！”他一脚踹翻身边的亲兵，“玄术师呢？让他们用玄火符点燃火油，烧了他们的盾阵！步兵冲锋，踩也要把他们的盾阵踩碎！”
叛军阵中走出二十名身着道袍的玄术师，他们从袖中掏出黄色的玄火符，念动咒语后抛向空中。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团团火球，落在东宫正门的广场上。广场上刚才溅落的火油瞬间被点燃，火焰顺着地面蔓延，很快就围住了菱形盾阵，浓烟呛得玄械兵不停咳嗽。
“预备队上！灭火符文弹，覆盖射击！”陈刚的令旗再次挥下。守在侧门的预备队立刻冲出，他们手中的发射器不是弩箭，而是特制的灭火符文弹——弹体里装着压缩的水雾和“凝水符文”，炸开后能瞬间释放高压水雾。二十枚符文弹同时飞向广场，在火焰上方炸开，白色的水雾像暴雨般落下，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被浇灭，只留下冒着白烟的湿地面。
趁着火焰熄灭的间隙，城楼上的弩手发起了新一轮攻击。这次他们瞄准的是叛军阵中的玄术师——这些人没有盔甲防护，是最薄弱的环节。三箭连射的弩箭穿透了玄术师的道袍，二十名玄术师转眼就倒下了十五个，剩下的吓得掉头就跑。赵莽刚要下令阻拦，就看到玄械兵的菱形盾阵突然动了起来，像一把锋利的刀，朝着叛军的前锋冲去。
“不好！他们要反冲！”赵莽急忙下令步兵列阵，但叛军的前锋已经被刚才的火攻和箭雨打乱了阵脚，根本来不及组织防御。玄械兵的玄铁矛捅穿了叛军的皮甲，能量盾弹开了叛军的刀砍斧劈，菱形阵所过之处，叛军士兵纷纷倒地。陈刚在城楼上指挥着，令旗左挥，盾阵就向左转向，截住逃跑的叛军；令旗右挥，弩箭就覆盖右侧的叛军退路，把他们逼进盾阵的攻击范围。
就在这时，玄音传讯器突然在陈刚的腰间震动起来。他抬手按住传讯器，陆承渊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陈刚，养心殿那边告急！吴奎带着主力围攻寝宫，陛下身边只有两百禁军，你这边能不能抽调人手支援？”
陈刚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向东宫内部——太子还在东宫的内殿，虽然有侍卫保护，但如果抽调人手，东宫的防线就会出现缺口。他咬了咬牙，对着传讯器道：“陆大人，东宫不能抽人！叛军的主力还没到，我要是走了，这里一破，太子殿下就危险了！”
“我知道！”陆承渊的声音里带着杂音，像是在策马狂奔，“但养心殿更危急，吴奎带了五千人，还有玄铁撞木！你那边能不能撑住？我解决完养心殿的危机，立刻回援你！”
陈刚走到城楼边缘，看着下方正在溃散的叛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陆大人放心！东宫防线万无一失！我这里还有八百玄械兵，战甲能量盾能撑一个时辰，弩箭还够射五轮，就算吴奎亲自回来，我也能把他拦在宫门外！你专心保护陛下，东宫有我在，塌不了！”
挂了传讯器，陈刚再次举起令旗，声音比刚才更响亮：“兄弟们，养心殿那边有危险，陆大人正在那边死战！我们守住东宫，就是给陆大人最有力的支援！现在，收缩盾阵，退回正门内，用城门做屏障，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
玄械兵立刻执行命令，菱形阵收缩成紧密的圆形，缓缓退回东宫正门内。城门被重新关上，虽然刚才被撞出了几道裂纹，但依旧坚固。城楼上的弩手换了新的箭匣，预备队则在城门后堆积了大量的滚石和爆燃弹，形成第二道防线。
赵莽带着残部退到宫道尽头，清点人数后气得差点吐血——这一波攻势，他们死伤了三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被玄械弩和爆燃弹击杀的，而玄械兵那边，他连一个倒下的都没看到。“副将，”他对着身边的人吼道，“快去找吴大人，就说东宫的玄械兵太难缠，让他赶紧派主力过来！不然别说拿下太子，我们都要交代在这里！”
副将领命刚要跑，就看到远处的宫道上尘土飞扬，吴奎带着五千主力部队赶了过来。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到赵莽的残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废物！两千人拿不下一个东宫的侧门，你还有脸来见我？”
“吴大人，不是我们没用！”赵莽哭丧着脸道，“玄械兵的盾阵太硬了，投石机砸不动，火攻也没用，他们的弩箭还能三箭连射，我们根本冲不上去！还有他们的头领，穿的那身金甲，硬接石弹都没事！”
吴奎皱着眉，看向东宫正门的方向。那里的城楼上，玄械兵正有条不紊地加固防线，淡蓝色的能量盾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从腰间拔出佩刀，指向东宫：“一群靠器械的杂碎罢了！把所有投石机都推上来，再调五十名玄术师，用玄雷符炸！我就不信，他们的盾阵能扛住玄雷符的威力！”
叛军的主力部队很快就布好了阵形，这次的投石机有三十架，比刚才多了两倍，玄术师也增加到了五十人，手中的符纸从黄色变成了紫色——那是威力更强的玄雷符。城楼上的玄械兵看到这阵仗，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但没有一个人露出胆怯的神色。
陈刚走到城楼中央，举起玄铁令旗，高声道：“兄弟们，叛军的主力来了！但他们人多，我们的玄械更硬！弩手层注意玄术师，优先射杀；盾阵层守住城门，能量盾不要停；预备队准备好爆燃弹，等他们靠近了，就给他们尝尝厉害！记住，我们是玄械司的兵，是大明的防线，就算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死在阵地上！”玄械兵齐声嘶吼，声音震得城楼上的瓦片都在发抖。陈刚按下战甲的能量增幅按钮，淡金色的光芒再次覆盖全身，他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像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死死盯着下方的叛军阵列。
吴奎的刀高高举起，正要下令攻击，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骑马狂奔而来，大喊道：“吴大人！不好了！养心殿那边，陆承渊带着玄械兵杀退了我们的人，现在正往这边赶！”
吴奎的动作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他转头看向养心殿的方向，又看向眼前的东宫，陷入了两难——如果继续攻击东宫，陆承渊的部队很快就会从背后杀来，腹背受敌；如果撤退，到手的功劳就飞了。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陈刚抓住了机会，下令道：“弩手层，目标吴奎！三箭连射，放！”
三枚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吴奎而去。吴奎反应极快，挥刀挡开了第一枚箭，但第二枚和第三枚箭还是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划伤了他的盔甲。“该死！”吴奎怒吼一声，再也不敢犹豫，“撤！先退到承天门，守住入口再说！”
叛军的主力部队来得快，退得也快。玄械兵的弩箭在他们身后追击，又放倒了几十个跑得慢的叛军。陈刚站在城楼上，看着叛军撤退的背影，没有下令追击——他知道，东宫的防线不能动，只要守住这里，就是对陆承渊最大的支持。
战斗结束后，玄械兵开始清点伤亡。预备队的队长跑过来报告：“陈队正，我们这边只有十二人受了轻伤，都是被碎石擦伤的，没有阵亡！叛军那边，刚才的两波攻势，一共死伤了三百六十人！”
陈刚点了点头，走到城楼边缘，看向养心殿的方向。阳光已经升起，照亮了宫道上的血迹。他抬手按住玄音传讯器，对着里面说道：“陆大人，叛军主力已退，东宫防线稳固。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传讯器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陆承渊带着笑意的声音：“养心殿没事了，陛下安全。陈刚，干得好！东宫这道防线，你守住了大明的根基。”
陈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靠在城垛上，看着远处逐渐亮起来的天空。虽然身上的战甲还沾着尘土，手臂也因为刚才扛石弹有些酸痛，但他知道，这一夜的苦战，值了。东宫还在，太子还在，大明的希望，也还在。而他和玄械兵的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