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光景,足以让许多事情尘埃落定。
三皇子李瑾以铁腕手段,在谢兰殊及其背后力量的辅佐下,不仅迅速稳定了因萧氏倒台而略显动荡的朝局,更是在层层抽丝剥茧后,终于查清了向皇帝下毒的元凶——竟是看似与世无争的四皇子李玠!
原来不争不抢是假,藏的真深。
真相大白,四皇子自然难逃严惩。
经此一事,朝堂内外更是被彻底清洗了一番,风气为之一肃。
而龙榻上的皇帝,在太医院竭尽全力的救治下,虽保住了性命,但毒素已深,损了根本,加之年事已高以及萧氏之事带来的沉重打击,身体彻底垮塌,精神也大不如前,时常陷入昏沉。
他自知已无力掌管这万里江山,在一个天气晴好的早晨,他召见了宗室亲王、内阁重臣,于病榻前颁布传位诏书,正式禅位于三皇子李瑾。
新帝登基,改元“景和”,寓意河清海晏,天下承平。
一系列安抚民心、励精图治的政令随之颁布,一个新的时代缓缓拉开序幕。
新皇李瑾(如今已是景和帝)虽政务繁忙,却未曾忘记最大的功臣。
他亲自来探望过谢兰殊,言辞恳切,许以高官厚禄,希望他能继续留在朝中辅佐自己。
然而,谢兰殊以身体孱弱、不堪重任为由,婉言谢绝了。
他深知,功高震主并非好事。
景和帝感念其功,亦知其志,不再强求,厚赏了安定侯府,并特许谢兰殊可随时入宫觐见。
这一日,风和日丽。
朝慈与严彧并肩站在谢兰殊的书房内,他们换下了影卫的黑衣,穿着寻常的布衣,却难掩那份独特气质。
“少主,”朝慈难得地收起了那副懒散模样,与严彧一同,对着坐在窗边的谢兰殊,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萧氏已除,新皇登基,天下初定。我二人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今日特来向少主辞行,恳请少主……放我二人自由。”
谢兰殊看着他们,苍白清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清浅的笑容。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
这两个人,本就不是能被束缚在笼中的鹰。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蕴含了太多的认可、感谢与祝福。
他从抽屉里取出两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那是消除他们奴籍、还其自由身的官府凭证,以及一张足够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银票。
“天下之大,任尔遨游。”谢兰殊将东西推过去,声音温和,“保重。”
朝慈和严彧接过那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文书和银票,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从破庙相遇,到影卫训练,再到青鸾院、深宫险局……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谢少主成全!”两人再次躬身。
就在他们转身欲走之时,谢兰殊忽然开口,声音带着温和:“临别之前,可否告知……你们真正的名字?”
他一直只知道他们的代号,影七,影十一。
朝慈回过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抹惯有的懒洋洋的笑容,阳光下,那张脸昳丽得不可方物:
“朝慈。”他指了指自己。
严彧也转过身,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言简意赅:
“严彧。”
“朝慈,严彧……”谢兰殊轻轻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仿佛要将他们刻在心里,随即展颜一笑,如春风拂过冰雪,“好名字。愿你们此去,前程似锦,一世安宁。”
“借少主吉言!”朝慈笑嘻嘻地拱了拱手,再无留恋,拉着严彧,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
院外,阳光正好,天空湛蓝如洗。
两人背着简单的行囊,如同最普通的旅人,汇入京城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喂,严彧,我们先去江南怎么样?听说那边冬天不冷,吃的还甜。”
“随你。”
“那你负责划船!”
“……好。”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京城的繁华与烟火气之中。
宫阙依旧,江湖已远。
前路漫长,但这一次,他们只为彼此,只为自由,只为心中所向,携手同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