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之滨的烟台港,初夏的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掠过密密麻麻的战船与运输船。港口内桅杆如林,帆影蔽日,4.5万东路军将士身着统一的藏青色军装,背着线膛枪,列队站在码头之上,神情肃穆。李定国身披玄色织金披风,腰悬林越亲赐的尚方宝剑,立于旗舰“镇海号”的甲板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麾下的大军与船队。
此次东路军跨海作战,核心依托的是工部改良的海战漕船。李定国伸手抚摸着船舷坚硬的橡木板材,心中感慨万千。这些战船与运输船,皆是林越亲自督办,结合了西洋帆船与大明漕船的优点,历经半年改良而成。运输船长三十丈,宽五丈,采用双层船底设计,外层铺设铁皮,可有效抵御礁石撞击与海水侵蚀;船身内部采用多舱室结构,即使某一舱室进水,也不会导致整船倾覆。更关键的是,改良后的漕船增设了三角帆与尾舵操控系统,配合原有的横帆,逆风航行时速度较旧式漕船提升三成,且转向更为灵活。
“将军,船队已全部集结完毕,90艘运输船、30艘战船分为三个梯队,每梯队间隔10里,随时可启航!”副将赵虎大步流星地走上甲板,拱手汇报。他指向停泊在港口内侧的战船,补充道:“每艘战船配备10门小型红衣火炮,射程可达三里,炮弹分为实心弹与开花弹;船舷两侧各架设10支线膛枪,由精锐士兵负责射击,可有效压制敌方船只与滩头守军。”
李定国点点头,登上了望塔,眺望远方的海面。只见三个梯队的船队排列整齐,运输船居中,战船分布在两侧与首尾,形成严密的护航阵型。“传令下去,第一梯队先行启航,第二、三梯队依次跟进,保持阵型,不得擅自脱离!”他沉声道,“告诉各船船长,严格按照预定航线行驶,利用洋流与季风,尽快穿越渤海,抵达金州外海。”
随着旗舰上的号角声响起,第一梯队的30艘运输船与10艘战船缓缓升起风帆,船工们奋力摇动船桨,船队如一条巨龙般驶出烟台港。紧接着,第二、三梯队依次启航,船队在海面上绵延数十里,气势恢宏。码头上的百姓们焚香送行,挥舞着手中的旗帜,高呼“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声音响彻云霄。
航行途中,李定国并未让将士们松懈。每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船上的士兵便开始了紧张的训练。运输船的甲板上,士兵们分成若干小队,练习登岸战术:他们模拟从船上跳上滩头的动作,快速展开阵型,交替掩护前进;部分士兵手持线膛枪,对着海面上的漂浮靶进行射击演练,锤炼海上射击的稳定性。
“注意呼吸,风浪中射击要稳住枪托,瞄准后再扣动扳机!”一名射击教官大声喊道,手把手地纠正士兵的姿势。由于海上颠簸,射击精度受影响较大,李定国特意要求士兵们每日进行两个时辰的海上射击训练,直至能在风浪中准确命中百米外的目标。
除了登岸与射击训练,落水急救演习也是每日的必备科目。士兵们穿着救生衣,从船舷跳入海中,学习如何在海水中保持体力,如何相互救援。船上的医护人员则在一旁指导,教授人工呼吸、包扎等急救技能。“海上作战,落水是常有的事,只有掌握了急救技能,才能在危机时刻保住性命,继续战斗!”李定国在巡视训练时,对将士们说道。
每日午后,李定国都会召集将领们在旗舰船舱内召开军事会议,研究辽东半岛登陆点的地形。他摊开参谋本部提供的详细地图,手指指向金州一带:“金州位于辽东半岛南端,是满清海防的薄弱环节。此处海岸线平缓,滩涂开阔,适合大规模登陆;且距离盛京较远,清军增援需要时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抢占滩头,建立防御阵地。”
“将军,据情报显示,金州清军在滩头布设了暗桩与铁丝网,还修建了三座炮台,驻守兵力约1000人。”参谋官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说道,“如果我们集中一点登陆,很可能会遭遇清军的顽强抵抗,造成较大伤亡。”
李定国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就采用‘多点登陆、快速集结’的方案。第一梯队抵达金州外海后,兵分三路,分别在金州城南的三个滩头同时登陆。一路主攻清军炮台,一路清除滩头障碍,一路抢占制高点,牵制清军兵力。待三路部队站稳脚跟后,迅速向中心集结,合力攻克金州城。”
将领们纷纷点头赞同,随后围绕着具体的登陆时间、兵力分配、火力掩护等细节展开了深入讨论。李定国强调:“登陆作战的关键在于‘快’,必须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滩头阵地,建立防御工事。各部队要密切配合,不得延误战机!”
航行途中,船队遭遇了一场小规模的渤海风浪。狂风呼啸,巨浪翻滚,船只在海面上剧烈颠簸,部分士兵出现了晕船症状,脸色苍白,呕吐不止。但改良后的海战漕船展现出了极强的稳定性,双层船底与加固的龙骨有效抵御了风浪的冲击,船身虽有摇晃,但并未出现倾覆的危险。
“所有人坚守岗位,加固船上物资!”李定国站在甲板上,大声命令道。他亲自带领将领们巡查各船,安抚士兵情绪。船工们与士兵们协同合作,用绳索将粮食、弹药等物资牢牢固定,防止被风浪卷入海中;部分士兵则手持木桶,将船内的积水排出。经过四个时辰的奋战,船队终于冲出风浪区,海面重新恢复了平静。
“将军,此次风浪多亏了改良后的战船,若是旧式漕船,恐怕早已船毁人亡了!”赵虎心有余悸地说道。
李定国望着平静的海面,感慨道:“林大人高瞻远瞩,改良战船,为我东路军跨海作战提供了坚实的保障。我们定要不负厚望,顺利登陆金州,为北伐大业立下奇功!”
在船队启航后的第五日,李定国下令派遣3艘小型快船提前出发,前往辽东半岛海域侦察。这些快船速度快、目标小,不易被清军发现。船上的侦察兵携带望远镜与地图,潜入金州附近海域,详细探查清军的海防部署:三座炮台分别位于滩头的东、中、西三个方向,每座炮台配备2门旧式火炮;滩头的暗桩与铁丝网主要集中在中路滩涂,密度较大;清军的巡逻路线主要围绕炮台与港口,每两个时辰巡逻一次。
同时,侦察兵还记录了当地的潮汐规律,发现每日凌晨涨潮时分,海水水位较高,船只可直接靠近滩头,便于登陆;而退潮时,滩涂裸露,不利于船只停靠与士兵冲锋。此外,他们还在地图上标记了几处适宜登陆的备用地点,以防突发情况。
三日后,侦察快船返回,将收集到的情报全部汇报给李定国。李定国召集将领们,结合情报对登陆方案进行了最终调整:“根据侦察结果,我们将登陆时间定在明日凌晨涨潮时分。第一梯队的三路部队分别攻击东、中、西三座炮台,战船负责火力掩护,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清除滩头障碍,抢占炮台!”
船队抵达金州外海时,已是黄昏。李定国下令船队在距离海岸十里处锚泊,隐蔽待命。夜幕降临,海面上一片寂静,只有船只摇晃的轻微声响与士兵们的呼吸声。李定国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漆黑的海岸线,心中思绪万千。此次跨海登陆,是东路军的第一场硬仗,也是北伐大业的关键一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深夜,李定国在旗舰上召开了最后的战前动员。船舱内,将领们与各营军官齐聚一堂,灯火通明。李定国站在众人面前,神情严肃:“诸位将士,明日便是我们报效国家、建功立业的时刻!金州一战,关乎东路军的生死存亡,关乎北伐大业的成败!”
他举起手中的佩剑,高声道:“我在此承诺,率先登岸者,赏白银百两,晋升三级;攻克炮台者,全营赏酒肉,记集体大功!凡畏缩不前、临阵脱逃者,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攻克金州,建功立业!”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耳欲聋,士气高昂到了极点。李定国看着一张张充满斗志的脸庞,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这支经过严格训练、装备精良的大军,定能冲破清军的防线,在辽东半岛上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
凌晨时分,涨潮如期而至。李定国登上了望塔,看到海面上涨起的潮水,果断下令:“启航!按预定方案,实施登陆!”
旗舰上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三个梯队的船队缓缓向海岸靠近。战船上火炮就位,士兵们手持线膛枪,严阵以待。远处的金州城一片寂静,清军尚未察觉明军的动向。李定国握紧手中的佩剑,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一场惊心动魄的登陆大战,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