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月无光。凛冽的山风呼啸着刮过群峰,卷起枯枝败叶,发出呜咽的声响。
丹霞峰,作为青云宗丹鼎一脉的重要分支,虽不如主峰气势磅礴,却也秀丽清雅,灵气盎然。峰上亭台楼阁掩映在奇花异草之中,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此刻夜深,大部分区域都已沉寂,只有少数炼丹室还亮着灯火。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灰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丹霞峰外围的阴影之中。她身形飘忽,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脚步落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正是凌霜。
她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的眸子。体内《太初忘情经》缓缓运转,太初寒气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护罩,不仅隔绝了自身气息,也隔绝了外界寒气的侵扰。
柳清漪给的“三天时间”,不过是她进入丹霞峰的幌子。她从未想过真的交出玄冰玉髓。今夜,她便要潜入丹霞峰,亲手了结与苏婉儿的断指之仇!
根据林小凡之前“无意间”透露的信息和苏婉儿在丹霞峰的关系网,凌霜早已锁定了苏婉儿被囚禁的地方——位于丹霞峰后山,一处名为“思过崖”的偏僻石洞。那里是丹霞峰用来关押犯错弟子的地方,守卫相对松懈。
凌霜如同暗夜的精灵,避开几处巡逻弟子的路线,借助嶙峋的山石和茂密的植被掩护,快速朝着后山方向潜行。她的神识保持在周身三丈范围,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扫描着前方的一切风吹草动。
丹霞峰以炼丹为主,弟子多精于丹道,战力普遍不强。巡逻的弟子大多是炼气中期,神识也远不如凌霜敏锐。在她精妙的身法和强大的神识规避下,一路有惊无险。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片陡峭的崖壁出现在眼前。崖壁上开凿着几个黑黝黝的石洞入口,洞口有简易的禁制光膜流转。这里就是思过崖。
凌霜藏身在一块巨大的山石后,仔细观察。洞口并无弟子守卫,只有两名炼气五层的弟子在崖下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里打坐值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显然,没人认为一个被废了修为(传言)的苏婉儿值得严加看守。
她目光锁定在最左侧、禁制光芒略显暗淡的那个石洞。林小凡打听到的消息,苏婉儿就被关在那里。
“就是这里了。”凌霜眼神一寒。她取出身份玉牌(经过伪装),又拿出一小块下品灵石,指尖萦绕着太初寒气,在玉牌上快速刻画了几个玄奥的符文。这是前世学到的一种小技巧,利用自身灵力短暂模拟特定禁制的波动,进行欺骗性破解,对付这种低阶禁制效果显着。
刻画完毕,她将玉牌轻轻按向石洞的禁制光膜。
嗡…
禁制光膜微微波动,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并没有触发警报。玉牌上模拟的“通行许可”波动骗过了禁制。
凌霜身影一闪,如同游鱼般滑入禁制,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石洞。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石壁上镶嵌的几颗夜光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和淡淡药味混杂的气息。山洞不深,往里走了十几步,便看到一个简陋的石室。
石室内,只有一张石床和一个石桌。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色囚服的身影蜷缩在石床角落,背对着洞口,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低声啜泣。正是苏婉儿!
凌霜停下脚步,无声无息地解下脸上的黑巾。冰冷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寒星,死死锁定那个身影。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石床上的身影猛地一颤,缓缓转过头来。
当苏婉儿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来人时,她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脸上血色尽褪,如同见了最恐怖的恶鬼!极致的恐惧让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凌…凌霜?!”她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嘶哑变调的字眼。
“是我。”凌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在这寂静的石室里却如同死神的低语,“来收债了。”
“不…不要杀我!”苏婉儿崩溃了,连滚带爬地从石床上摔下来,涕泪横流地爬到凌霜脚边,拼命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的修为已经被废了!我成了废人!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她额头磕在冰冷的石地上,砰砰作响,很快便青紫一片,渗出血迹。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昔日丹霞峰弟子的骄纵,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怜。
凌霜低头看着脚下如同烂泥般的苏婉儿,眼神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无情道心运转,斩灭一切无谓的情绪波动。
“断指之痛,诬陷之仇,黑风涧杀局,火符偷袭…”凌霜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数着苏婉儿的罪状,“苏婉儿,你我之间,唯有一死可解。”
听到“死”字,苏婉儿浑身剧颤,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不!你不能杀我!这里是丹霞峰!柳师叔就在附近!你杀了我,你也逃不掉!”
“是吗?”凌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看看,是你的柳师叔来得快,还是我的剑快。”
话音未落,她右手并指如剑,一缕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冻灭生机寒意的冰魄剑气在指尖吞吐不定!目标直指苏婉儿的眉心!
“不——!!!”苏婉儿发出凄厉绝望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去!
然而,她的速度在凌霜面前,如同蜗牛爬行!
就在剑指即将点中苏婉儿的刹那——
异变再生!
石室角落的阴影中,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两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两道漆黑的、如同毒蛇般的锁链,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和浓烈的煞气,一左一右,闪电般缠向凌霜的脖颈和腰身!
锁链未至,一股禁锢神魂的诡异力量已然降临!
埋伏!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