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迷雾还未降临,我的年纪也小到还不记事,只是,有个依稀的印象……”
“我大哥他……”
“……”
此时,在巨大的沙盘前,谁人的声音透过一面屏幕传来,他停顿片刻,另一面屏幕中,另一人的声音恰巧也传来,
“喂!阿里亚!”
是程藏锋,站在沙盘前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眸,把程藏锋相应的画面拖到更容易看到的地方,就听到他说,
“你生气了?”
“没。”
他看着程藏锋抱剑扬眉,深吸一口气,迎着黑压压的兽群冲了上去,而另一边,还有周均在屏幕里慢慢的讲述,
“我只知道,在某一日,大哥应当是刚干完农活回来?我不太清楚……我只知晓他顾不上吃饭,便抱着书借着月光读书……他总这样的,那时家里穷,点不起蜡烛,他只能挑有月亮的夜晚学习,而我们的母亲,也就是在这么一个夜晚,走进了他的房门……”
“我那时躲在门外偷听,其实,倒也不用偷听,因为房门只是一面无法遮风的帘子,里面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我听到,母亲说不许大哥再读书了,家里没有任何银两可以供他买书,我也听到,母亲说,她希望大哥能外出寻找活计,养活他自己,同时养活我和一家子的人……”
“我清楚的记得,大哥很生气……自父亲走后,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是大哥挑起了父亲的责任,分明也还是孩子,却每日去那一亩三分地里劳作,有宗亲看我们孤儿寡母,想将田地占走,也是大哥扛着锄头告诉他们,‘占可以,但等到他长大,必定会上门讨要说法’,他们才没有继续下去……所以,母亲这么说,他生气也很应该的……”
“……”
“嗯……你母亲……”
“唉,我有进去求过母亲,我说,大哥的读书很好,不能这样子把他赶走,可,母亲只说我小孩子不懂,让我出去,再然后,我就听到大哥反问母亲,在他这个年纪,出了门除了卖身给大户人家,还里还有人要他做事……我不知道他们最后是怎么说的,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我大哥了……”
“……”
“那后来呢?”
“后来……”
一群人围坐在周均旁边,其中,司颂问完先前的话,目光闪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而陈照野,则是拼命的想把小笼包塞给林溯,林溯拼命拒绝,嚷嚷着好脏,就听到周均叹息道,
“后来,家中就只剩下我与母亲二人,大哥每个月都会寄银两回来,但他自己不来,我想……他大抵是不愿回来吧。”
“也是应该的……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直到迷雾来临的那天,我突然见到他了:彼时的我刚刚觉醒空间灵力,在离家几里外的林间,尝试这能移走石头的全新力量,我就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没在一时间认出他,问他有什么事找我,他便抛给我一袋银子,说,让我转告母亲,这辈子,他已经还完一切了,我才反应过来是大哥,想追上去,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了……”
“这……是传送?”
“对,现在想想,应该是传送……再然后,便是最后了,雾来了,等我赶回家中时,母亲已经死在渊的口中,而我被赶到的圣雅教授带走,来到了圣雅,遇到你们一直到了现在……”
“这些年来,五域间的联络被雾阻隔到最低,但,我是空间系灵师,也借用过空间灵力的便利,找寻了不少城市,可,我一次都没有找到过他,没有找见任何与他相貌相近的人,所以,我慢慢的以为,大哥……他早就死在这场灾难里了,我没有想到……他居然……”
“……”
画面中的周均神情茫然无比,陈照野好心,递了个小笼包给他,随即就挨了他重重的一拳……画面外,阿里亚看着这些,刚要把屏幕调到角落,就听到程藏锋戏谑的声音,
“喂?阿里亚?还在生气吗阿里亚?你看看小爷呢?”
“……”
他看向了旁边,程藏锋已经解决了大半渊兽,提着长剑,笑意十分明快,
“我说了,我没有生……”
“哦~~~”
此时,程藏锋远观最后逃走的两只巨兽,心念微动,道友长剑便主动追击上去……而他本人则是站在原地,挑了挑眉,对天空懒懒道,
“你终于学会说谎了,真是可喜可贺!”
“……”
阿里亚像是无语住了,揉着眉心,不愿再懒得搭理这个张扬的同僚……他又看起了监控,耳边,还是同僚张扬的调侃,“早说嘛,早说你不生气,小爷就直接把你绑了!送到你弟那里去,你……”
“……”
阿里亚替程藏锋闭了麦,叹了口气,扫过一直锁定林溯的那块屏幕,他沉默着,看见林溯突然发现事情的疑点,
“等等!!”
他跳了起来,终于把小笼包还给了陈某,空出的手高举着,望着周均很好奇道,
“我先前还以为,你偷袭木之神,是因为木之神把你哥咋了,但,现在看来……”
这家伙的目光在司颂和周均之间反复打转,一直转到司颂低头不与他对视,他才满意,点点头道,“但现在看来,这似乎和木之神他老、人、家、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
“……”
听林溯又提起了这个,周均知道,自己先前的做法已经令所有人不解了,他看向陈照野,对方还嚼着小笼包,嘀咕什么好脏,早知道多洗几次衣服了……
他握紧了拳,强忍着不去揍他,而是凝重道,“陈照野。”
“嗯?”
陈照野咽下了包子,抬起头,火红的红毛晃呀晃,“叫我干什么,我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偷袭人家,我……”
“你,还记得我们小队的事么?”
周均问着,陈照野的表情,一下子就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