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明从小就被旁人拉出来和弟弟对比。
他不如弟弟长得好,根骨也不如弟弟,论起父母疼爱,更是不及弟弟。
连如今为人称赞的医术,也是捡弟弟不要的。
“父母母亲偏爱弟弟,当初知道弟弟根骨好,便动了让弟弟继承家中祖业、修医或做丹修的心思,让我济家如同丹王商家一般扬名九州。”
“可弟弟不愿,他说他不学什么丹修和医修,他要学最强的剑修,于是爹娘没有逼迫他,我,得以继承家中祖传。”
“弟弟前往宗门学剑,我便前往宗门学医,明明我们二人都在外门,且因为我足够努力,在宗门内更得外门长老看重,可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弟弟。”
济明说到这里,脸上全是嘲讽,他似乎还有很多不公要说,可最后,他咽了回去。
“爹娘说,我根骨不好,去宗门学几年,便回家继承家业。我本不愿,我的师尊很是看重我,可爹说他老了,诊断时常出错,说他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弟弟根骨好,留在宗门前途无量,而我……还是老老实实回家接受济世堂。”
济明虽然不愿意放弃,但奈何爹娘以孝相逼,济明不得不拜别师尊,回到家中。
因为他学有小成,改进了药方,研制出了更有用的求子丸,因此济世堂才能从一家店面,扩大到如今的规模。
济明从小到大一直都不跟弟弟争,只有翠娘这件事上,他不愿意。
于是当天晚上回去,济明就直接问济从:“你对桥上那漂亮姑娘,可有意?”
济从想了想,耸肩:“她长得确实好看得紧,但可惜是一个凡人,不能修炼,我是修者,不可能找这样配不上我的道侣的。”
因此济明第二日就跟父母提了娶妻之事,并且顺着翠娘留下的痕迹,找到了翠娘的娘家。
翠娘不喜他,他知道,于是在见翠娘父母前,他越界地先约了翠娘。
他说:“杨姑娘,若你愿意嫁给我,我保证此生一心一意对你,我赚得的钱财,都交给你,属于我的房屋地契,也赠予你。只求你我心心相惜,共华发。”
翠娘虽然不满来的人是济明,但还是被济明拿的出手的钱财打动,同意了。
她说:“我可以嫁给你,但你我刚成亲,并不了解彼此,得我觉得可以了、愿意了,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
济明同意了。
那天是济明前半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得了翠娘的同意,他这才正式前往翠娘家提亲。
永信眼皮抽搐:“你都知道她图你的钱才答应嫁给你,你也知道她对你弟弟感兴趣,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和防备?”
济明抿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一直觉得,能写下那样的祈愿的姑娘,不会负我。”
众人沉默。
郑婷倩张大嘴巴,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没有见过真正所谓的爱情,因此哪怕有永信证明济明没有害人的心,且在济明大概率没有撒谎的前提下,看到如此真心,郑婷倩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到,而是……觉得不真实。
“那之后呢?你什么时候发现她不忠于你的?”
罗青苔忍不住问。
济明宽大袖子下的拳头收紧,脸色不太好:“在济从带苗苗回家的那天晚上。”
永信嘴巴颤了颤:“不是……八年了你才…?”
济明闭眼。
管家擦了擦眼泪,不由怒骂:“杨翠那天晚上看到济从和苗苗,脸色就不大好,中途便说自己腹痛离席。”
“家主担忧,便跟了上去。”
“谁知没有在院中找到夫人,急得到处找,家主担忧把夫人不见了的事情闹大让老夫人病情加重,于是只是带了夫人院里的丫鬟和我一起帮着四散去找。”
“没想到却在那荒废的库房后院,看到了哭闹着质问二公子的杨翠。”
当时管家和济明就这么目瞪口呆地听着两人因为吵架把事情全部抖落出来。
济明气得浑身发抖,本想冲出去质问,却冷不丁听到杨翠来了一句:“我腹中有了孩子!!你现在这般,要让我如何?!”
济从一愣,随即后退两步:“我最近才从宗门回来,且回来后一直没有碰过你…你…你怀了…你怀了大哥的孩子?!”
一句话,让冤种济明一口气哽在喉咙。
于是他压着火气没有直接上前质问两人,而是气得浑身发抖地看着两人吵完,然后又和好互诉衷肠说彼此最爱的还是对方云云。
等济从走了,济明才上前质问杨翠。
“我要休了她。”
济明脸色灰白:“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于是我对她说,让她生下孩子,把孩子交给我,我与她和离,之后管她如何。”
“她那天晚上恐是怕我把事情闹大,于是同意了。”
之后就是翠娘回了娘家,和奚娘说自己要跑,且要假死离开。
济明还以为翠娘真的会把孩子生下来,于是好吃好喝供着,虽然夫妻彻底撕破脸,可孩子是自己的。
但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在济从失踪后,老母亲一下子气急没了,当时翠娘就在附近伺候,老母亲眼睛一翻往下倒,翠娘去扶,但因为她身子不好没拉住老人,反倒是把自己也给带得往地上栽去。
这一下子,老人没救过来,翠娘还流产了。
济明天塌了,但也怪不了翠娘,毕竟当时翠娘也是想要拉自己老母亲才摔的。
柳元宝瞪大眼睛:“所以……后面翠娘要走,你因为这件事,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给了她一大笔财产,让她和你弟弟私奔?!”
济明闭眼,看起来微死。
要不是今天商时序把奚娘说的翠娘的计划说出来,济明到现在还以为那个孩子是意外没的。
对此,九人一狗十分沉默。
你说这事,倒底是怪济明傻,还是怪他太过负责且对妻子抱有美好幻想?
管家气得直哆嗦:“要是当时知道杨翠是故意这样做的!我定是死也要拉着家主不把家中大半财产给她的!”
众人:……
永信看向济明的眼神很是怜悯。
温少苏倒是表情平静:“那么关于济从莫名其妙在渡口失踪这件事,你可知道什么?”
济明摇头:“我只知道他们二人要私奔,且翠娘离开时说过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因此我想,济从失踪这件事…或许他们二人早有预谋。”
“其实在送翠娘离开后,我隐隐约觉得翠娘孩子没了的时机太巧了,刚好就在济从逃婚后…但我…还是不敢相信,她会拿肚子里她辛苦怀胎的孩子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