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陆子沉的保证,白景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然而,陆子沉的这番话并非是在表忠心,而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在整个陆家,有谁有足够的能耐能让白景玉受委屈呢?
反倒应该庆幸,白景玉可是个和善之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去刁难别人。如果不是这样,恐怕这陆家早就被闹得天翻地覆了吧。
安排好白景风之后,白景玉转身回到了陆子沉的院子里。
一进院子,他便一头钻进了小厨房。
自从白景玉嫁入陆家以来,这个小厨房里面的东西变得越来越齐全了。即使大厨房不再提供饭食,他们这一院子人的温饱问题也完全可以自行解决。
白景玉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之前昧下的饭食,精心地摆放在盘子里。
然后,他又让周通炒了两个小菜,一切准备就绪后,便招呼着得福、丰宁祖孙等人前来吃饭。
得福这个饭桶自从跟随了白景玉之后,日子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仅每顿都能吃得饱饱的,而且还能过上顿顿有肉的生活,今日更是吃上了鹿肉,谁家下人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
这在过去,对于得福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此刻,抱着饭盆的得福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丰宁来到陆家之后,发现这里的生活与之前的主家相比,有着别样的温馨。
白景玉对待下人非常友善,不仅从不轻易打骂他们,还时常会给大家做新衣、开小灶,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丰宁的奶奶是个看起来颇为严厉的老太太,平日里话不多,总是沉默寡言。
从她的饭量来看,身体状况应该还算不错。毕竟能薅陆家的羊毛,白景玉并不介意多养一个人。
不过,这老太太似乎有些难以相处。
她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院子里的活计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去帮忙。
白景玉倒也不是非要压榨人,只是看到丰宁为了能和奶奶在陆家站稳脚跟,总是抢着干活,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大概知道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丰宁非要干完两人份的活计才愿意休息,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哥儿,时间长了身体必然会吃不消的。
可是白景玉劝说了两次都没什么效果。
等几人吃好饭,白景玉将丰宁的奶奶单独叫到了院中喝茶。
丰宁奶奶来到陆家已经有了些时日,不过白景玉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两人更是连话都没说过。
丰宁奶奶的存在感实在太低了。
老人行完礼后便顺着白景玉的招呼坐了下来,老人头发已经全部花白,不过放在这古代保养的还算不错,身体看着还挺硬朗的,尤其面部的皮肤看着还是远超同龄人,就是这面容一直板着,看着有些严肃。
白景玉抬手示意老人喝茶,聊了两句之后才知老人单名一个连字,白景玉又询问了老人的姓氏,老人愣怔了一下,大概没想到白景玉还会问她的姓,随即老实回答,自己姓黄,嫁的夫家姓陈。
那不就是黄连,怎么还是个药材名字。
白景玉简单询问了一下黄连最近的情况,就直接开门见山,让黄连劝劝丰宁。
可是让白景玉感到意外的是,黄连觉得这些都是丰宁该做的。
聊了两句后,白景玉便聊不下去了,白景玉能够感受到在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太太的心中,丰宁的命低入尘埃,能在陆家安生立命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下人本就是贱命一条,自然应该卖力干活了。
白景玉终于明白丰宁为什么会拼命的干活了,看样子少不了黄连的言传身教。
然而,这老人的三观实在是让白景玉大开眼界,他不禁感叹这老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人生,才能有如此自轻自贱的腐朽思想。
白景玉不禁为丰宁感到悲哀,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有这样的祖母,也难怪他不懂得反抗,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益。
白景玉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这老人恐怕是难以说服了,但丰宁年纪尚小,还有机会改变。
他一定要好好地开导一下丰宁,帮助他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打发走了老人之后,白景玉立刻将丰宁叫到跟前,一脸严肃地训斥起他来:“我把你买回来,是希望你能长久地留在我身边伺候我。可你看看你,白天黑夜不停地干活,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你的身体就会垮掉。到时候我还得重新去买人,又得浪费银钱。”
白景玉的话语虽然充满了关切之意,但他脸上的神情却异常严肃,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丰宁被白景玉的话吓得不轻,他面色苍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真的没有那种想法,夫郎您千万不要误会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丰宁连连表示自己夜里绝对不会再起来擦地了,说到后面甚至还想举手发誓,不过被白景玉给拦住了。
白景玉见丰宁如此害怕,心中暗自发笑,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严肃的样子,警告丰宁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样做。
丰宁唯唯诺诺地应承着,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离开了石桌,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景玉看着丰宁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吓唬起到了作用,丰宁应该不会再半夜起来干活了。
不过,白景玉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毕竟他只是想改变一下丰宁,并不想真的把人给吓到。
夜幕降临,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丰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想起来干点活。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白景玉说的那些话,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尽管他一再告诉自己白景玉只是在吓唬他,但那种恐惧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心头,让他难以入眠。
就这样,丰宁在焦虑中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
而在另一间屋子里,白景玉同样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