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自然比牛车跑得快,所以陆子沉所乘坐的马车率先抵达了目的地。
他一下车,便径直走向村长,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迅速地为村长写好了状纸。
完成这一切后,陆子沉与村长等人一同来到县衙门口,向门吏说明了情况。
由于村长经常到县城来处理村里的事务,与门吏也算是相识,门吏在接过状纸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会将状纸交给书吏审核。
站在一旁的白景玉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银子,不动声色地塞给了门吏。
门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态度也立刻变得殷勤起来,不仅亲自将几人引进县衙,还一路小跑着为他们带路。
然而,当他们见到师爷时,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师爷看着这一大群人,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带来了吗?”
村长显然对师爷的这种态度并不陌生,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冷嘲热讽。
只见他赔着笑脸解释道:“毕竟村里的工坊和酒坊都是大家伙的,况且今天刚好村里来了贵客,想跟着一起来看看。”
师爷冷哼一声,眼神在陆子沉、白景玉和苏锦三人身上快速地扫过,似乎想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但最终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领着众人朝着大堂走去。
陆子沉紧紧地跟在村长身后,一同进入了大堂。
然而,县老爷此时尚未升堂,大堂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除了陆子沉和村长之外,其他的人都只能站在大堂之外等待。
白景玉站在大堂门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县衙,只见大堂之上,正中央高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除了这座府衙看上去有些破旧之外,其他的布置倒是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
师爷站在一旁,仔细地看着手中的状纸,不时地询问村长一些关于案件的细节问题。
不过,他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白景玉和苏锦,似乎对这两个人特别感兴趣。
陆子沉注意到了师爷的举动,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他略一思索,便直接开口向师爷解释道:“右边的小哥儿,是我的夫郎,娘家是溪河村的;而左边这位是开河府通判家的小哥儿,与我家夫郎是好友。”
师爷听闻此言,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苏锦一眼,然后招手示意一个小吏上前,在小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几个村民押着张富贵等人走了进来。
说是押,其实也不过是按着人的肩膀,将他们控制住而已。
毕竟张福贵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村民们对他还是颇为客气的。
然而,与张福贵相比,王麻子等人的待遇可就简单粗暴多了。
他们被直接用粗制的麻绳捆绑得严严实实的,不仅双手被缚,连双脚都没有放过,生怕半路上有人逃跑。
白景玉带来的吃食已经快见底了,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到县太爷晃晃悠悠地走进了府衙大堂。
这位县太爷身材肥胖,一张白胖的脸上,两坨红晕异常明显,显然是喝高了。
大白天的竟然就喝成这样,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这县太爷怎么看都显得有些不靠谱啊。
只见县太爷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走到大堂中央的座位上。
他虽然大着舌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好在案情还是能够正常进行下去。
和大家之前预测的一样,张福贵坚称自己对工坊的事情一无所知,而张母也紧跟着一起推卸责任,连连表示自己是被王麻子等人诬陷的。
然而,王麻子等三人却一口咬定是收受了张家的好处,才决定前往工坊偷窃制作工艺。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麻子扬言张母答应会给自己在工坊里谋得一份差事。
“大人冤枉啊, 我是见他饭都快吃不上了,才答应帮忙给他找份活计。”张母刚张嘴哭喊,就被惊堂木给打断了,顿时吓得不敢吱声了。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只见除王麻子之外的另外两人突然掏出二两银子,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张母给他们的好处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跪在地上的张母惊愕不已,差点气得吐血。
她瞪大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二两银子,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银钱分明就不是她给的啊!
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张母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急忙伸手扯了扯站在身旁秀才儿子的裤腿,似乎想让他帮忙解释一下。
此时此刻,张福贵的心情也异常烦闷。
他瞪着王麻子等人,心中暗骂这些人真是为了钱财不择手段,什么谎话都能编造得出来。
然而,尽管他心中愤怒,但表面上却丝毫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只能强装镇定,试图从王麻子等人的言语中找出破绽,好为自己和母亲洗脱罪名。
他一脸诚恳地开口说道:“大人啊,您可要明察秋毫啊,学生我可是对天发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更不可能给他们送银子啊,学生我不过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
家里只有我那守寡的母亲和尚未出嫁的妹妹,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啊,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去送给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呢?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诬陷我,想要让我背这个黑锅啊,还望大人您能详细调查一下,还学生一个清白。”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这种情况下,通常都是派衙役去村里打听一下情况,看看谁说的才是真话。
然而,这位县太爷却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只见他朝着师爷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就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县太爷竟然直接开口询问起了白景玉和溪河村的村民们,甚至连站在白景玉身旁的苏锦也没有放过。
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最后,经过一番审问,白景玉这一方最终胜诉了,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位县太爷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完全就是个糊涂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