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白景玉和得福简单地交代了两句,确定好了明早出发的具体时间,然后就毫不留情地把得福打发走了。
倒不是说白景风的房间里挤不下一个人,而是因为城里的草料实在太贵了,还是陆家免费的更香。
要知道,在溪河村,这些草料根本就不需要花钱。
如果舍得花上一个馒头,随便找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能把马喂得肚子滚圆。
可在这青阳县里,同样的草料竟然要价二十个铜板!
这价格简直高得离谱,都快赶上白景风住一夜的房钱了,甚至可以去割上一斤猪肉,或者买上整整二十个馒头呢。
白景风实在无法理解大哥这种花钱的逻辑,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谁掏钱谁就有决定权嘛,大家对此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得福只好无可奈何地赶着马车,返回陆家带马去吃那不要钱的草料了。
然而,得福刚回到陆府,就迎面撞上了坐着货车回来的王氏,两辆马车狭路相逢,得福见状,赶忙跳下马车,向王氏请安问好。
可王氏见到得福后,脸色却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阴沉,她还指使着得福,让他把马连同马车一起刷洗干净,因为她明天要用这辆马车。
得福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王氏的命令,只得应了下来。临了,王氏还不忘阴阳怪气地抱怨两句,说马车上到处都是泥点子,真是脏得要命。
得福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夫人,我昨晚才刚刚刷洗过啊,而且今天我也只是在青阳县城里转了两圈而已。”
“让你刷,你就刷!”王氏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这小厮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那里像根木头似的得福,心中暗自嘀咕,真不知道陆子沉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王氏今天一整天都心情烦躁,诸事不顺。
她去赏花会晚了一刻钟,结果正好撞见几位夫人在那里嚼舌根。
也不知道这些闲言碎语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竟然说白景玉和陆子沉在婚前就有了私情,而且白景玉的肚子都已经大了,陆家没办法,这才匆忙准备婚事。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还说王氏作为继母,巴不得陆子沉娶这样一个没背景的农家小哥儿,说不定这门亲事背后少不了王氏的撺掇呢。
这些流言蜚语就像一口大锅一样,差点把王氏压得喘不过气来。
王氏虽然乐于看陆子沉的热闹,但是她绝对不能容忍外人对陆家指指点点,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即将议亲的小女儿。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就是陆文涛这么多年来只娶了自己,连一个小妾都没有纳,惹得旁人眼红嫉妒罢了。
王氏一听这话,当场就冷哼一声,二话不说,直接像头愤怒的母狮子一样,气势汹汹地冲上去,和那个长舌妇对骂起来。
“有本事你就把这话是谁传出来的给我说清楚!”王氏怒目圆睁,指着长舌妇的鼻子吼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在背后乱嚼舌根!”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今天非得找上门去,把那个乱说话的人的嘴给撕烂不可!”
王氏喘了口气,继续骂道:“在背后说是非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当面对质啊!看看你还有没有胆子再说一遍!”她双手叉腰,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
“还有啊,我们家要娶那个农家的小哥儿,那是陆子沉自己喜欢,关你们什么事?”王氏瞪着长舌妇,“人家虽然是农户出身,身份是低了点,但人家家世清白得很!而且他们家的家境也算富裕,家里的弟弟也很有出息,今年还下场参加了童试呢!”
王氏其实年纪并不大,这些年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心情舒畅,自然也保养得很好。她这一连串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根本不给对面的长舌妇留一点喘息的机会。
长舌妇被王氏这一顿臭骂,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下不来台。她见自己根本说不过王氏,再待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于是转身就要走人。
“哼,我才不和坐拉货马车的货品说是非呢!”长舌妇临走前,还不忘丢下这么一句刻薄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王氏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就直接翻起了白眼。
她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眼看着她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与对方理论一番,却被其他几位夫人眼疾手快地给拦住了。
王氏被拦住后,虽然无法直接冲上去,但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未减。她越想越气,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于是决定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思来想去,她最终选择了生意最差的那间茶楼。
王氏来到茶楼后,二话不说,便以查账的名义,对着茶楼里的掌柜和伙计们大发雷霆。
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把伙计们骂得狗血淋头,而伙计们则只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后,王氏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得福听完后,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小的知道了。”
得福完全不清楚王氏是在哪里受的气,只是看到她回来时一脸的怒容,便小心翼翼表示自己明天一早还得去接白景玉他们。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反正回去后刷不刷马车谁也不知道,而且王氏作为当家主母,肯定不可能亲自来监督自己刷马车,想到这里,得福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正当得福准备转身离开时,王氏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叫住了得福,说道:“对了,你明天换辆马车去接人。”
得福闻言,顿时愣住了,他不明白王氏为什么要这样要求。
王氏见状,没好气地解释道:“我一个当家主母,怎么能坐拉货的马车呢?而白景玉一个未过门的小哥儿,却坐着豪华马车,这像什么样子!”
说完,王氏狠狠地瞪了得福一眼,仿佛在责怪他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