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摊子多是一些附近农庄的农户们,带来的都是自家种的菜和养的些鸡鸭鹅,虽说士农工商,农民的地位不算低,不过除了些地主员外,普通农民的日子也一般。
大景朝如今安稳,百姓过上了温饱的日子,不过为了多赚几个钱,还是颇为劳累的,这些农民都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挑着担子等在城门口了。
往日府中采买的事基本都是周通在负责,白景玉还是第一次这么早出来闲逛。
本来也没什么困意,不过是习惯罢了,回笼觉被置之脑后,白景玉干脆下了马车,准备沿街逛逛。
热闹的叫卖声带走的寂寥,身处其中的人自然而然的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些绿油油的青菜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白景玉颇有耐心的街头慢慢往前走,农户们赚钱也不易,白景玉十分豪爽的开启了买买买模式。
不过都是些小摊小贩,售卖的农产品却算得上极丰富。
只是没成想这大好的日子也能遇上讨厌的人。
也不知这人又干了什么好事,被两个农家小哥儿给拦住不让走。
朱婆子同样是刚刚送完去参加科考的朱大郎,回家路上见着这些小菜确实水灵,准备买些回去,只是最近囊中实在羞涩,朱婶子上前挑选时嘴上贬低摊上的小菜,手上不停的将外面层层叶子都给扒掉了。
两个小哥儿见状自然是心疼的不行,刚张嘴劝阻了两句,就被朱婆子骂骂咧咧的给骂了回去。
两个小哥儿本是农户出身,平日里老实本分,言语上本就抵不过朱婶子,眼睁睁的瞧着朱婶子外面三层菜叶子都给扒干净了,心里急得不行,嘴上劝阻无果,年纪稍大的那个小哥儿便伸手去拦。
谁知朱婆子立马开始大喊大叫,非说这小哥儿摸了她的手,闹了一通后,非让小哥儿把摘下来的菜叶子送给她作赔礼。
府城比乡村富裕,家里男丁不用下地干活,因此男子与小哥儿的差距不甚明显,一些大户人家也会给家中小哥儿安排娶妻生子的人生。
可是这朱婆子的话也太没道理了,光天化日的这府城大街上哪有如此胆大之徒敢明目张胆行龌龊之事,更何况这两小哥儿就算真要占人便宜,怎么也找不上这老太婆。
白景玉如此想的便如此说。
听见熟悉的声音,朱婆子刚刚嚣张的气焰瞬间消了大半,朱婆子胸口气的像擂鼓一般,偏生又不敢与白景玉多争论,这亏可不止吃过一次,反正每次自己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还被气个半死。
朱婆子当即将篮子里的菜芯往地上一扔,“这菜我不要了,买个菜还这么多的事,真晦气。”
两位小哥儿立马蹲下来将菜芯捡起来码好,只不过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这样糟践,心疼的直掉眼泪。
白景玉难得大方的丢下一两碎银子,丰宁蹲下帮忙将菜芯捡好装在了篮子里。
两位小哥儿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朝着白景玉连忙鞠躬道谢。
白景玉冲着他俩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不过这两位小哥儿可不干了,家中父亲病重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白景玉这一举动无疑是救了他们全家人的性命。
岁数大的那个小哥儿立即要将摊子上剩下的菜和鸡蛋都装给白景玉。
盛情难却,白景玉也不多推拒,又多聊了几句。
经历过末世的白景玉,从来不会烂好心,不过如今自己的日子好过了,遇上能帮的还是尽量帮些。
又走了些距离,白景玉又遇上个卖黑蹄山羊的猎户,旁边还有只已经卖掉一半的梅花鹿,这玩意儿倒是确实许久没吃了。
山羊还是活的买回去可以养着,梅花鹿也不常见,可惜陆子沉和白景晨吃不上了。
白景玉当即豪爽的表示一起打包带走,对面黝黑高壮汉子根本不敢抬头直视白景玉,低着头木讷的报了价。
白景玉还在翻看梅花鹿,这梅花鹿确实新鲜,应当就是一早刚宰杀不久,趁新鲜味道应当十分鲜美,不过放在冰上冻个几日应该也没问题,寻思着怎么做才能多保存几天,白景玉根本没注意到汉子即将烧红的脸颊。
白景玉头也没抬,开口便还了十两银子,其实汉子的报价并不高,不过这是白景玉的习惯,即便如今白景玉不缺钱,该还价还是的还价,不想让人当做冤大头。
况且这么多的货物一下子出出去,自然是得打个折扣的,这汉子也可以早些收拾收拾回家了。
汉子哼哼唧唧,半晌没给句准确的答复。
白景玉将肉往案板上一扔,抬头看了眼磨磨唧唧的汉子,“能不能卖,给个准话。”
“卖、卖。”汉子被白景玉这气势吓得一跳,立马便张嘴答应了,这下反倒是白景玉懵了,自己张嘴可是还了十两,这汉子就这样答应了,也不多磨磨价。
反正这价自己不亏,可能对方着急用钱,白景玉不做多想,当即付了钱,准备让得福帮忙将肉搬上马车。
“呦,十两银子说便宜就给便宜了,”朱婆子尖着嗓子便开始嚷,眼珠子在白景玉与猎户中来回转动,“十两银子可不是小钱,莫不是陆夫郎夜里给你补钱了?”
朱婆子这一嗓子将不少目光都给引过来了,买菜的街坊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一听见十两银子,注意力不自觉便被吸引了过来。
朱婶子这话可谓恶毒,这不是明晃晃的诋毁白景玉的清誉。
猎户立马吓得连连摆手,表示两人什么都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方才一品楼的管事要买你可是分文不愿意便宜的,怎么到陆夫郎就直接给便宜了十两银子,你敢说不是看人陆夫郎张的漂亮。”
朱婶子刚被气得不轻,只是没成想这么快就峰回路转了,看着汉子瞅着白景玉的眼神,要说没起心思那是鬼都不相信,自己只要将这事给坐实闹大,等陆秀才从贡院出来,还不把这悍夫给休了。
朱婶子越想越觉得可行,仿若已经看见白景玉被扫地出门的惨样了。
仰头挺胸的朱婶子,一整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