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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食堂油腻的玻璃窗子看去,阳光在布满划痕的铝制餐桌上投下斜斜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饭菜残余的、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工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餐盘碰撞的叮当声渐渐稀疏,最终归于一片饱食后的慵懒与沉寂。

老梅低头,机械地扒拉着餐盘里最后几粒米饭。他不用抬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束目光——来自斜对角那张桌子。阿娟就坐在那里,和她仓库的几个小姐妹一起。但那束目光,却像带着温度的细丝,穿透嘈杂的空气,固执地缠绕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一眼。果然,阿娟那双在厂里出了名的、会说话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见他看来,她并没有躲闪,那双眼睛里仿佛盛着一汪深潭,幽怨、期待、催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层层叠叠地漾开。她纤细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桌面上极轻微地、像小人走路般向前点动了两下,然后又迅速收回,目光朝他身后仓库的方向飞快一瞟。

老梅的心猛地一沉。那信号他太熟悉了——“有空到仓库耍一耍。”

若是往常,这隐秘的邀约会像一缕春风,瞬间拂去他中年生活的沉闷与疲沓,带来一阵刺激又温存的悸动。可今天,这信号却像一块冰冷的铁,硌在他的心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为难和一丝恳求。

阿娟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那汪深潭里的幽怨更重了,几乎要满溢出来。她固执地,再次重复了那个微小的手势,嘴唇无声地噙动了一下,看口型,像是“等你”。

老梅败下阵来。他低下头,胡乱地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味同嚼蜡。他知道,躲不过的。这场仓库之约,如同一个既定的审判,他必须去面对。而且,他心头清楚,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享受那片刻的、偷来的愉悦与温存。等那个消息公布,等阿娟知道她梦寐以求的主管之位已然落空,眼前这用身体和许诺构筑的脆弱关系,恐怕会瞬间分崩离析。

想到这儿,一股混合着愧疚、无奈和即将失去的怅惘,细细密密地啃噬着他的心。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爬行。食堂里的人终于走光了,只剩下几个后勤人员在远处收拾。午休的哨声似乎响过了,又似乎没有,老梅的耳朵里只有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声。他站起身,餐具碰撞的声音在空阔的食堂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没有再看阿娟,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脚步有些虚浮,却又带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决绝。

通往仓库的路,要穿过一片不大的露天堆料场。正午的阳光明晃晃地直射下来,将那些蒙尘的钢铁构件照得白亮刺眼。老梅走在其中,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晒干的鱼,所有的思绪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处遁形。他想起和阿娟的开始,似乎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午后。那时她刚调来仓库没多久,眉眼间还带着青涩与不安,总是怯生生地叫他“梅厂长”。是他,利用一点小权力给了她一些关照,帮她摆平了一些小麻烦。不知不觉间,那怯生生的眼神变成了欲语还休的撩拨,那声“梅厂长”也带上了黏连的、暖昧的尾音。一切就那么水到渠成地发生了。那个堆放着一排排货架、角落里积着薄灰、空气里漂浮着金属和机油特殊气味的仓库,成了他们隐秘的伊甸园。

他曾在那里,信誓旦旦地对她许诺:“好好跟着我,不会亏待你,仓库主管的位置,我想办法帮你弄过来。”

那时阿娟的眼睛亮得惊人,像瞬间被点亮的星辰。她扑进他怀里,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声音又甜又糯:“梅哥,你对我最好了!”

从那以后,“主管”这个词,就成了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成了阿娟对他百依百顺、曲意逢迎的动力源泉,也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越捆越紧。他确实为她争取过,在老板面前提过几次,说阿娟勤快、负责、在仓库人缘也好。老板起初不置可否,直到上次开会正式讨论中层人事任命,提到仓库主管人选时,老板轻轻一句话,像铡刀一样落了下来:“阿娟是不错,但学历是硬伤。我们现在强调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中层干部,最起码要有个大专文凭。这一条,不能破。”

老梅还记得自己当时喉头发紧,还想再分辩几句,老板却已经挥挥手,转向了下一个议题。那一刻,他不仅感到无能为力的挫败,更仿佛已经看到了阿娟失望乃至绝望的眼神,看到了他们之间那脆弱的纽带应声而断的场景。

仓库那扇厚重的、漆成暗绿色的铁门就在眼前了。虚掩着,留了一条缝,像是专门为他留的门。老梅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那股烦闷压下去,这才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一声,昏暗与阴凉扑面而来,将外面的燥热与光亮瞬间隔绝。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高处小窗透进几缕光柱,照亮了空气中缓缓浮动的尘埃。庞大的货架像沉默的巨兽,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空气里是他熟悉的那种混合气味——金属的冷冽、纸箱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阿娟的雪花膏的香气。

阿娟就在那片熟悉的阴影里,靠在一摞堆得高高的纸箱上。她没有坐着,而是站着,面朝着门口,显然早已等候多时。看见他进来,她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脚步轻快,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怎么才来?”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黏稠的暖意,像蛛丝一样缠绕上来。

老梅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阿娟今天似乎特意收拾过,换下了宽大的工装,穿着一件贴身的碎花衬衫,勾勒出饱满的曲线。头发也重新梳过,油光水滑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

她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那双白白嫩嫩、指节分明的手,开始为他整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动作轻柔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但她的问题,却直接得像一把锥子:“这么久了,仓库主管的事,到底要等到啥时候了?”

她的指尖偶尔划过他的脖颈皮肤,带来微凉的触感,却让老梅感到一阵火烧火燎的不安。他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掌心,那手很小,很软,仿佛用力一些就会捏碎。他依旧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只是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手臂环住她纤细而富有弹性的腰肢,带着她,一步步走向那个他们无数次幽会的仓库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器零件和柔软的包装材料,形成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

阿娟顺从地依偎着他,脸颊贴在他不算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比平时略快的心跳,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期待的弧度。她以为,这是他给她的某种默许的信号,是好事将近的预兆。

老梅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体,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混乱。他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里,因为他迟迟没能兑现承诺,阿娟闹了脾气,整整一个星期对他爱搭不理,那种刻意的疏远,比直接骂他几句更让他难受。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至少,在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温存里,他希望能留下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于是,他摒弃了往常有时会带有的那丝急躁和敷衍,变得异乎寻常的耐心和温柔。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缓慢,充满了探索和珍视的意味,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在她耳边低语,说着一些与“主管”无关的、纯粹的情话,那些话在以往被现实的诉求挤压得几乎无处容身。

阿娟显然感受到了这种不同。她起初的身体还有些微的僵硬,带着目的未达成的焦虑,但在老梅这刻意营造的、近乎虔诚的温柔里,她渐渐放松下来,像一块被阳光晒暖的奶油,一点点融化。她发出满足的、细微的叹息声,主动回应着他,沉浸在这被延迟了太久的、纯粹的感官愉悦之中。这半小时,仿佛脱离了现实的时间轨道,成为一个悬浮的、与世隔绝的梦境。

然而,梦总是要醒的。

当一切的悸动与喘息都渐渐平复,仓库里只剩下彼此尚未完全平稳的呼吸声时,现实冰冷的触角,便迫不及待地重新缠绕上来。

老梅依旧搂着阿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有些汗湿的鬓发。他知道,不能再拖了。该来的,总要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因为刚才的激情而有些沙哑,更是刻意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阿娟,”他唤了一声,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老板那边……我为你争取了好多次。”

阿娟没有动,只是安静地听着,像一只等待投喂的猫。

老梅停顿了一下,积攒着勇气,终于把那句如同判决的话说了出来:“最后老板说……中层干部,一定要大专文凭。就……就卡死在这个问题上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老梅清晰地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猛地僵硬了。

阿娟几乎是瞬间从他怀里弹开了半尺,在昏暗的光线中,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双平日里流转生情的大眼睛,此刻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空洞和难以置信。她脸上的红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煞白,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面部所有的肌肉都仿佛凝固了,维持着一个介于惊愕与质问之间的、僵持的表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仓库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机器轰鸣,和自己血液流动的嗡嗡声。

老梅紧张地看着她,预想着接下来可能会爆发的哭泣、质问、甚至歇斯底里的指责。他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承受她的怒火,用更多的解释和安抚来平息这场风暴。

然而,什么都没有。

阿娟只是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她开始不停地摇头,动作很缓慢,幅度也不大,只是那么固执地、一下一下地摇着,像是要甩掉某个无法接受的念头,又像是对某种既定事实的无力的否认。

良久,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从她喉咙深处逸了出来。

“唉……”

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梦想碎裂的声音,长久期待的落空,被现实轻蔑嘲弄的无力,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然后,她沉默了。异常的冷静。

她默默地转过身,开始窸窸窣窣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动作缓慢而机械,背对着他,不再看他一眼。那背影,在仓库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单薄而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却又透着一股让老梅心悸的疏离。

老梅愣住了,他准备好的所有说辞,所有安抚,在这片死寂的、冰冷的冷静面前,全都派不上用场。他宁愿她哭,她闹,那样至少说明她还在意,还愿意在他面前宣泄情绪。可此刻的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冰墙,瞬间隔开了两人。他忽然明白,有些失落,是无法用言语弥补的。而有些关系,在希望彻底破灭的那一刻,就已经悄然走到了尽头。

他看着阿娟整理好自己,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步履有些蹒跚地,朝着仓库门口那线光亮走去。

暗绿色的铁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外面灼热的阳光短暂地涌入,勾勒出她消失在光晕里的轮廓,随即,门又沉重地合上。

仓库重新陷入了那片熟悉的、窒息的昏暗与寂静之中。只剩下老梅一个人,站在原地,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丝若有若无的雪花膏的香气,怀里却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洞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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