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一头野驴，跑起来就不停……
目送车子远离，我开始有些舍不得这个第一次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
妹妹是存在的客观事实，而我因为她的出现兴奋不已，这天是近几个月来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牵着手和程凝穿过马路，走在那条我们走过无数次的行人道，我们用步伐测量着树与树的间距，聊着齐芸这个性格开朗，乖张又可爱的女孩。
快走完这条路时，程凝很自然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脚步慢得刻意。
她大概是想起明天我要去广东的事。
主动停下步伐，在最后两棵树中间，我拉起她的双手，将话题转移到了公司的业务上，不让她愁绪上升。
聆听着我的喋喋不休，程凝半抬头用别样的眼神看着我。
在松开我的手后，她突然抱着我的腰，然后带着不自然的笑对我说道：
“刚才那个叶总好像在调戏你，你们之前见面都聊了些什么？”
原来她正吃着毫无必要的醋。
“没聊什么，她可是比我大了十岁，看她的做派是个年轻的她都会调戏一番。”
“好歹也是个成熟御姐，很多人都喜欢这款好吧！你怎么把她说得那么饥不择食。”
“没有说她饥不择食啊，哥们长得帅！”
说完我刻意地笑了笑。
“还说没聊什么，连她大你十岁都知道。”
“我也是听董拓说的……其实她还说了点别的，听着像要包养我！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她？搞点银子回来，正好公司缺钱！”
程凝听着反而乐出了声，将身体凑得更近了些。
“还是不要的好，我怕她太强了。”
程凝的端庄并不适应这样的话语，说完她自己将头放在我的肩上小声偷笑着。
“也许她外强中干呢？”
说完我也觉得好笑，在这种事上，这词形容男的可能更贴切。
程凝笑着快速摇着头，说道：
“我看着不像。”
“是吗？看来吃软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哈哈。”
半抬头，脸上的笑容未至，她有些害羞地说道：
“我好好赚钱，以后还是我包养你好不好？”
看着她渐渐变得柔情的眼神，我开始用眼神回应，轻声回道：
“好呀！”
一阵微风掠过时，她将手抱在我的脖子上，我低下头，伴随着夜间开始消停的热闹，亲吻开始发生。
家很近，回到巷尾时程凝脸上的红润还在，打开那道老旧院门，我们走了进去，彼此却默契地没有只言片语。
走进主屋，程凝松开了我的手，她走进我的卧室，看了一眼后从床底下把我的行李箱拉了出来，然后打开我的衣柜，翻找着我的衣服。
“我看了下天气，广东那边已经很热了，多带点短袖，不过还是要带一两件长袖，这边天气还不稳定，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又凉快了，下了飞机也好换上。”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她叠着衣服，然后放进行李箱。
她边叠边思考着，想到什么我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时便会停下，然后走去拿来也放进箱里。
“你把院子的衣服收进来，那套也带过去。”
走到院子，在我收衣服时，那只鸟正好归家，它“叽”了一声后先是落在了院墙上，然后又很快飞到了窗台上。
白天放的玉米粒已经不见了。
将衣服抱在怀里，我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它发起了不该发的呆。
不知何时程凝也出了院子，站在主屋门口看着我。
看到她，我很是不安，随即站了起身，对她说道：
“有只鸟……有只鸟在隔壁筑了个巢，我还没见过这种鸟，，挺有意思的。”
程凝低下眼皮，再次抬起时她微微笑了下，快步朝我走来，拿走我怀里的衣服。
至始至终她看也没看隔壁窗台一眼，语气轻松回道：
“是吗？那可能是别处飞来的。”
在她转身走回屋子时，我的心里泛起沉重的罪恶感，然后开始无比憎恨自己。
也许我该过去和她解释，可是我该如何在她面前提及那个名字，因为无论我如何巧舌如簧，那个名字都将让她无比失落。
回到主屋，程凝若无其事地从我的卧室出来，说道：
“衣服给你放好了，你快去洗澡吧，洗完澡早点睡，明天我把早饭给你带过来，吃完我们一起去机场。”
“好。”
回应着我将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准备去洗澡。
程凝开始往院子走去。
我问道：
“你去哪？”
“我也要回去洗澡了，今天天气热，出了不少汗呢！”
……
洗完澡，回到房间，看着已经立在墙边的行李箱，我感觉很是闷热，于是打开了空调……
空调吹出冷气，而烦热未减，回想着刚才的一幕，程凝那装出来的笑容如同一根刺始终扎着我的心脏。
走出院子，我决定往巷头走去。
打开金属门，往浴室的方向看去，灯并没有亮着，于是我朝开着的主屋大门走去。
进了门，程凝的卧室门也开着，她正坐在一只矮小的木椅上。她的头发已经放了下来，而脚下是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她弯着腰，手托着下巴，盯着脚下的热水，侧颜写满忧郁。
放轻脚步，我走到了她的正前方，在她抬头看我的同时蹲了下来，将手放进热水里。
她想把脚抬出洗脚盆却被我抓住。
“今天走了太多路，脚一定累得很难受吧。”
她没有回答，也许她点头或者摇头了，我没抬头观察。
将热水抹到她的小腿肚上，我轻轻按压着，心里想着是要当做不知道她的心思还是主动说破。
她又抬了下脚，我依旧没有松开。
“再泡泡，水还热着，一会好睡觉。”
“再泡就该变红烧猪蹄了，。”
程凝主动用玩笑的语气想要化解此时有些闷的气氛。
“那多好，正好我有些饿，洒上点孜然粉，辣椒粉……浇给。”
程凝噗呲一笑。
“真的好了，我都流汗了。”
将水拿给，拿起毛巾将她脚上的水擦干，盯着她微红的脚。
“新鲜出炉，火候刚刚好。”
抬头看了一眼程凝那精致的素颜，我接着说道：
“来吧，服务做全套，顺手把你抱上床，我再把你洗脚水给倒了。”
程凝身上是一件薄薄的睡衣，触碰到她的身体时她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我脖子上，照顾她时这个动作我们做过了太多次。
将她放在床上，我们在很近的距离里四目相对，这一次她的呼吸比过往的每一次都要急促。
放下眼皮，我抽出被她的头压着的手，也是此时我决定把刚才注视隔壁窗台那一幕彻底遗忘。
“我去把洗脚水倒了。”
她沉默着。
正要直起身体，她伸手拉住了我的领口……
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和她的手十指交叉，我盯着彼此的手指慢慢放平在了床上。
我知道，我该抛开一切好好爱身下的姑娘。
亲吻在她的唇上，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从唇到脖子，再到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抚摸着她起伏的胸口。
她一只手在我的背后没有节奏地上下摸着，一只手紧紧抱着我的脖子。
将自己的上衣褪去，我开始将她的上衣撩起。
停顿间，我看向她红透的脸，而她再次用力将我的头抱住。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我想要的，也是对的，对的时间，对的人，一切正朝对的方向发展，至于那些错误的，埋进深土里的，永远不该被想起，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
程凝的手从我的头发上滑落在我的脖子上，动作变得有了缘由……
快速将手从她身上抽离，我用力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无意识，无良心，无人性……
如果要给我这个动作定上罪名，我该让地狱之火永世灼烧。
泪水从程凝眼里流出，滴在枕头上。
我从没有见过来得如此快的泪。
我松开了手，她也松开了解我脖子上绳子的手，而那个装着护身符的葫芦此时正躺在她的锁骨上。
将头扭向一边，她身体再次起伏着，只不过此时是道尽崩溃的抽泣。
躺在她的对面，在剧烈的心痛中我一手用力将她抱紧，一手用力去扯脖子上的红绳。
她依旧抽泣着，紧紧握着我扯绳子的手腕。
“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我应该接受你们相爱的事实，我知道忘了一个人需要过程，我应该承受这个过程的一切。”
这一刻，我坚信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说服力的东西。
脖子上的勒痕隐隐作痛，而她的手心滚烫。
“等我回来，我们结婚吧！我想和你走完这一辈子，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她依旧不受控制地抽泣着，蜷缩着身体，手背抵在我的胸口。
整理好她的上衣，我将手放在她的头下，让她的泪水在我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她在停止抽泣后不久便睡了过去，而我看着她的脸庞直到失去了意识。
感情是种执念，生活需要感情，却不需要所有执念。
这是一个没有梦境的夜晚，当太阳挂在真实的天空时，我们锁上了那道金属门。
回院子拉行李箱时，我把那个取下的葫芦放进了老旧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