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家乡,却觅安宁。
出了机场,呼吸着第一口他乡的空气,心旷莫名……回想起当时离开杭州去南京的心情,恰与此时相反。
寻找着地铁口,肩膀被人拍打了一下。
一名身材矫健,皮肤黝黑,留着寸头的男人朝我礼貌说了句:
“何易先生你好,我是高敏杰,是来接你的。”
来人姓高,我很快想到了高叔叔,于是问道:
“你好,是高叔让你来的吗?”
男子一脸正气,回道:
“是领导派我来的,让我接你回家!”
说着他拿出了一张我的照片,从衣服上我认出这是几年前的我,背景是老院子,至于叔叔是何时拍下我却一无所知。
男子沉默寡言,步伐干练,上了车后,他吩咐我系好安全带,便启动了车子。
车子刚开始移动,身后一声呼喊传来。
“何易,是何易吗?”
从车窗往后看,一个姑娘小跑着朝车子挥起了手。
是高玲。
“停车!”
男子没有搭理我,从镜子里看了我一眼后将车窗关上,窗外的世界也变得模糊。
“快停车,是高玲,你没听见吗?”
“对不起,我不认识高玲,我收到的任务是接你回去。”
“什么意思?是谁让你接我的?”
“领导?”
“你领导是谁?”
“对不起,请你放心,到了你就知道了?”
有种被绑架的感觉,我只感到疑惑和不爽,倒是没有多余的担惊受怕,这年头我一个大男人还不至于被当街拐卖。
慢慢地,疑惑变成好奇,我倒想去见见他口里的领导是什么人。
手机铃声响起,是高玲打来的,电话里我和她说了我的情况,让她自己先回去。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而我和这个男子再也没有半句交流。
车子在一条僻静的大路停了下来,这里路很宽,到处是绿植,路边隔上不远便树立着国旗。
将我引进一座楼层不高的建筑,304,推着我行李的男子打开了门,然后停留在了门口,朝我敬了个礼:
“请进。”
看着男子,我心里突然多了点敬畏,我看着门里类似会议室的房间,慢慢挪动起脚步。
进了门,一个雄壮的背影出现在了我的右手边,背对我的他正在一张桌子前不知看着什么东西。
“把门关上!”
我下意识得看了门一眼,却听门口男子声音高亢:
“是!”
门被关上,我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来这?”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身的同时说道:
“认不出我来了?”
看清了他的正脸,我脱口而出道:
“舅……舅舅,原来是您!”
他正气磅礴的脸带上了一丝笑容,指了下会议桌前的椅子,自己也坐在了椅子上。
“上次给了你号码,你怎么一次都没有打过?”
有些惭愧,我慢慢坐了下去,实话回道:
“突然有个舅舅,想过,却不知道给你能说什么?”
“不知说什么?问候一句总可以吧!心里头对我有什么埋怨吗?”
“埋怨……舅舅这话从何说起……”
“就从你们何家说起!”
舅舅的声音带着些威严,我一时语塞,在一阵沉默后才开口说道:
“舅舅如果是要我评判我爸或者我爷爷他们的作为,我只能说和我妈妈一样,他们也都是我最敬爱的人,是非对错,恩怨情仇和他们做的事比起来很渺小……我身上流着的是何家和齐家的血,在我这两家根本不可能分得开,更不想去分辨是哪家负了哪家,您可以有立场,而我不可以有,也不想有。”
舅舅半低下头,很快又将头仰起,视线从我的脸上转移到了前方,脸上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忧郁。
“你觉得我分不清是非黑白,小肚鸡肠?”
“没有……这是人之常情……只是我不是您,我也不想站在你的角度去看是非……更何况我认为舅舅的境界一定比我高大。”
舅舅扭过头,嘴角向上微微扬了下:
“别把我想得那么好,你外婆走得早,你妈比我大三岁,长姐如母,想到她小时候是如何照顾我,想到她的模样,心里还是恨!”
我沉默着,莫名开始羡慕起舅舅。
“怎么不说话!想说什么就敞开说,今天什么话都别放在心里。”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在想我妈在你脑子里是什么样的,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些老照片,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说完我深呼吸了一口,望向窗外远处的树木,平复着涌上来的伤感!
舅舅拍了下我的肩膀,随后起身倒了杯水给我。
“那个救了你的姑娘身体恢复了吗?”
抬头看了一眼叔叔,我回道:
“基本恢复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有机会我带她来见舅舅。”
舅舅点了下头,我感觉眼前这个舅舅好像无所不知,就好比今天,连我什么时候到深圳都一清二楚。
“舅,您怎么会在深圳?”
“公干,还要待一阵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就和我说一声,我在深圳还有些老朋友,只要不违法不违反规定,我愿意帮你。”
“您是不是知道我是过来干什么的?”
“知道一些,用不用我让朋友帮帮忙?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不麻烦。”
我点了点头,好奇着舅舅的身份,然而身处这样的环境,其实心里多少有些底,倒也不想多问,回道:
“好,需要帮忙我给您电话。”
“听着到底还是生分!”
喝了口水,我也没多做辩解,转移话题道:
“昨天小芸找我去了。”
提及小芸,我满脸的愉快,刚才心里的那些伤感烟消云散。
“我知道,是我让她去的,当然她之前也说过想去找你,听说玩得不错。”
我用笑容回应着叔叔,说道:
“有时间我会多去找她,自己一个人在外地上学,也挺不容易的!能和她见面,我也高兴。”
“那就多走动吧,别太惯着她就行!”
叔叔说着看了下表,说道:
“不早了,我让人送你,我一会还有事。”
“不麻烦了……我自己叫个车就行!”
舅舅看了我一眼,表情很是僵硬,我意识到这句话可能太过生分。
“打车?这里可不好打车!”
“呵呵,那您就安排下。”
舅舅说着打开了门,和门口的男子说了句话让他送我。
出了门,我和舅舅告起了别,没走上两步,又听他说道:
“你要是饿了让小高给你冲个面,还没到饭点,这里没别的吃的!”
我看了小高一眼,正想着回绝,只听舅舅对小高说道:
“我看到你小子昨天拎了袋面回宿舍了,钱算我的!”
“是!”
“去吧!”
肚子确实有些饿,然而我还是没去蹭这碗面,让小高直接送我回叔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