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丰顷镇,一人一狗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许时进朝着地图上的方向走去,这地图是医馆里的好心镇民给画的,虽然有些潦草,但大致方向没有错。
走出几里后,方向逐渐脱离官道,人烟也愈发稀少。记起临行前,镖头给了一块精致的雕木牌,说是给雇主苏念雪看的信物,许时进拿在手里把玩起来,思索着一会见了同门要怎么开口才好。
正想的出神,许时进忽然被前方小路嘈杂的吵闹声拉回思绪。
“老大,咱们真的要去那忘忧镇吗?”
“他妈的几个小屁孩,敢偷袭本大爷,此仇不报,枉我在这一带的威名!”崔九攥紧手中大刀,气愤地说道。
“这村民说的靠谱吗?不会是故意把咱往坑里引吧?”一个小弟插嘴道。
崔九拉紧绳子,绳那头的村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你要是敢骗老子,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塞进你的屁股里。”
“大...大人饶命...我亲眼看见他们的马车往那个镇子方向去的,错不了。”村民缩成一团,胆怯的回道。
见闻此状,许时进转身要绕路。
“欸欸欸!那边的男的,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崔九一声大喝,手下的山匪小弟立刻冲过去包围了许时进。
许时进双眼紧闭,牵着旺财旁若无人的往后走:“大人,我天生失明,看不见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崔九一句废话也不啰嗦,举刀便砍,许时进脖子一紧,后退一步。
“还他妈的装瞎子?你牵这小狗崽子还没老子胳膊粗。”崔九将旺财一脚踹开,刀架在许时进的脖子上。“你,看这打扮,也是赶考的学徒吧?见没见过几个跟你一般打扮的人,有一个穿着粉白色衣服,还有一个青色衣服。”
“没见过。”许时进直摇头。
“那什么...苏小姐,认识吗?”
听到这个名字,许时进先是一愣,回想起镖头讲的故事,这下联系起来了,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是山匪头子崔九。
“不认识。”许时进打算糊弄过去。
“那问你有屁用。”崔九将许时进一把推倒。“弟兄们,给这娃子杀了扔林子里。”
看来这畜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自己,许时进长叹一口气,一个后翻躲开山匪的包围。
他抽出腰间的卷筒,随手一甩,御笛从中延伸而出,紧接着双手结印,吹响御笛。
“万相御术——沧狼”
笛声奏起,路边那旺财的毛发猛地竖立起来,身躯凭空间膨胀了三四圈,足有一人高,尖牙利爪纷纷展露,眼神也变得十分凶恶。
“咬死他。”许时进将手中御笛挥出一指,沧狼瞬间扑杀上去。
几个靠的近的山匪被沧狼扑倒,一口咬断脖子,鲜血喷溅,其余山匪吓得纷纷撤开。沧狼乘胜追击,直扑向后面的崔九。
“妈的一群废物,区区一只狼狗把你们吓成这样?”崔九大骂道。
眼看沧狼已冲杀至眼前,崔九提起手中大刀便向前挥砍。
“回身!”许时进一边吹笛,一边向后撤出一大步。那沧狼也被带动,刹住脚步回身躲过致命的一刀。
“嗜痕之咬”笛声变奏,许时进先前跃步,冲着空气挥出手中御笛。沧狼随之出爪,气势猛然暴增,似要吞掉眼前之敌。
只短短一刻,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崔九已成为地上的一具尸体,再无半点气息,脸上徒留几道深深的血痕。
“只有这点实力,败给师姐也是合情合理。”许时进自言自语着,低头抚摸起变回小狗形态的旺财。“走吧,继续去找她们。”
自从经历过那件事后,许时进便再无习武之可能,他那不靠谱的父亲许洪鹤只得想些其他办法,休学的几个月里,父子俩跑遍了泊阳城郊外大大小小的森林,终于是抓到一匹活狼。御兽讲求的就是驯服驾驭,而许洪鹤熬制蛊药的方法本就是歪门邪道,出了事故自然难以收场,把那活狼入药重新熬制喂给可怜的旺财,这才有了新的御兽方式,让旺财变异不是最难的事,让五音不全的许时进学会吹笛子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
哼着小曲溜着狗,许时进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忘忧镇。
已是接近黄昏时分,没了浓雾,镇子里的残垣断壁在镇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镇门处挡着一辆马车,拉车的马已经变成了地上撕烂的马肉马骨。许时进凑近查看,车厢空空如也,看这行李,是瑾妍她们的没错,这里还有一件脱下的白绒衣,想必是苏念雪的,脚下的旺财跳近车厢,凑近那绒衣嗅了嗅,汪汪叫了两声,便向镇内的方向跑去。
“别急,再调查一下。”许时进拽住狗绳,拉住旺财。“我来闻闻怎么个事。”
许时进披上绒衣,陶醉在香味中。
“这马车放这也不是个事啊,旺财,我们顺道给她们拉去吧。”
“汪汪——”
再次吹起御笛,旺财又变化为沧狼的形态,套上缰绳,拉起车厢,许时进本想骑上去,看那战栗的狼毫,还是打消了念头:“娘说过骑狗烂裤裆,这下看是真的。”
一人一狗一车厢走进镇子里,阴影处,是暗中观察的尸傀,许时进能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但尸傀却无一敢上前袭击,同为蛊源的生物,显然御兽蛊要更权威一些。
“那边地上,咋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人?”许时进张望着,向那边赶去。
“三个熟面孔,一个生面孔,嗯,瑾妍、苏念雪,这男的谁来着?秦什么玩意好像是。”许时进走到近处,打量着睡大街的几个同门师兄妹。凑近了查探鼻息,所幸都活着,奇怪的是,地上到处是成片的血迹,结合几人这虚弱的状态,无疑是受了足以致命的伤,身上却观察不到大的伤口。
“杀人杀累了倒头就睡?”许时进猜想着,将昏睡的几人拖到一处相对完整的堂屋内。天色渐黑,把昏睡的几人再运回最近的村子显然更加麻烦,不如就在此扎营一晚。
从马车的行李中找出褥子铺在地上,搭了一个简易的地铺,许时进就地生起篝火,找到个瓦罐,用自己捎带的草药煮成药汤,给四人一一喂服,接下来能做的只有静静等他们醒来,旺财贴在瑾妍边上,不断舔舐着她的脸庞。
“旺财,舔那个人的话,我允许你先吃点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