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勒马立在函谷关城头,朔风卷着她的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银甲上的寒霜被日光融成细碎的水珠,顺着甲胄纹路滚落。
她抬手时指节微微泛白,小心翼翼解下肩头木笼。
指尖拂过白隼顺滑的羽翎,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的锐光——这只隼鸟,是华门国的信标,更是她征途的开端。
笼门轻启的瞬间,白隼尖唳一声振翅冲天。
翅膀划破长空的弧度凌厉如刀,朝着华门国的方向疾飞而去。
三日后,北境悬崖底部传来密集的铁蹄声。
二十万白毦兵身披寒霜,踩着凿出的栈道攀援而上。
甲叶碰撞声在山谷间回荡不绝,带队将领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
秦良玉望着涌入关隘的银甲洪流,伸手拍了拍马颈。
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几分。
转身翻身上马时,玄色披风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沙沙轻响。
十七万光军的玄色战旗迎风招展,两万女枭的弯刀在日光下闪着寒芒。
女枭们个个目露凶光,紧握着刀柄的手汗湿一片。
却没人敢发出一声怯怯的低语,这支铁血之师紧随她的身影,踏上征途。
与此同时,大昭国境内,灭谛城已然沦为人间炼狱。
五十万大商国兵马冲破城门的那一刻,为首的张凤,韩荣将长刀高高举起。
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烧杀抢掠的喊杀声瞬间淹没了整座城池。
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天际,房屋楼宇在烈焰中轰然倒塌。
木梁燃烧的噼啪声里,夹杂着妇孺撕心裂肺的哭嚎。
士兵们扛着抢来的金银珠宝,脸上满是贪婪的神色。
刀锋划过百姓脖颈时,溅起的血珠落在他们脸上,竟成了炫耀的勋章。
无处可逃的百姓在街巷间奔窜,脚下的青石板路早已被鲜血浸透。
有人摔倒在血泊里,伸出枯瘦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把温热的血污。
战火如瘟疫般蔓延,很快便烧到了无上天林与丹杰林的地界。
浓烟滚滚,连枝头的乌鸦都惊得四散飞逃。
南部丹杰林,持法林道谛城的上空,黑旗猎猎作响。
旗面上绣着的骷髅图案在风中扭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佛教黑旗会会长江斌一身玄衣,手持一柄淬毒的短匕。
步伐轻盈如狸猫,带着麾下不良人如黑色潮水般涌入城内。
刀锋所过之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冷漠的笑,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道谛城最奢华的宫殿里,暖香依旧弥漫,熏得人昏昏欲睡。
却掩不住浓重的血腥味,金丝楠木打造的软床上。
锦缎被铺得整整齐齐,却染上了大片刺目的红。
史震四仰八叉地瘫在床榻中央,四肢还保持着放纵的姿态。
原本油光满面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双眼圆睁着。
似乎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脖颈处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格外刺眼。
鲜血正顺着血线缓缓渗出,染红了身下的鸳鸯枕。
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积成一滩小小的血洼。
身旁四位高鼻深目的异族女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蜷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在死寂的宫殿里格外清晰。
她们死死捂着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宫殿西侧的偏院里,同样的死寂笼罩着一切。
雕花窗棂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月光透过窗缝洒进来。
照亮了地上横陈的尸体,史项的尸体倒在窗下。
手中还攥着一枚尚未温热的玉佩,那是他刚从库房里翻出来的,还没来得及赏玩。
脖颈间的伤口与史震如出一辙,鲜血淌过青砖地面。
在窗棂下积成了一汪暗红的水洼,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
满是不甘与怨毒,仿佛到死都不愿咽下这口气。
随着史氏父子的毙命,丹杰林这场夺权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江斌收刀入鞘,短匕上的血迹顺着刀尖滴落。
在地上砸出细碎的声响,他低沉的声音响彻军营。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命令!静南统领率百万不良人,即刻北上,驰援灭谛城!”
军令如山,百万不良人迅速集结,铁蹄滚滚。
朝着北面的狼烟之地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连日光都黯淡了几分,喜德林苦谛城,苦大脚身披兽皮战甲。
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棒,棒身的尖刺上还沾着风干的血迹。
他率领三十万牧军踏过功德林的苍茫草原,马蹄踏过之处。
青草被碾成碎末,大军抵达持法林时,五十万新训光军早已列队等候。
玄甲映日,气势如虹,士兵们个个昂首挺胸。
握着长枪的手稳如磐石,眼中满是对战斗的渴望。
苦大脚一声令下,浑厚的嗓音震得人耳膜发颤。
八十万大军合二为一,朝着灭谛城的方向浩荡进发。
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连飞鸟都不敢从上空掠过。
无上天林深处,天辰一身明黄战甲,龙纹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他亲自挂帅出征,腰间佩剑的剑穗随风飘动。
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唯有凝重与决绝。
随影大人一袭黑衣,宛如鬼魅般立在他身侧。
身形隐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
身后影阁五千死士杀气凛然,个个面无表情。
手中的短刃泛着淬毒的幽光,三十万光影会精兵手持长矛。
阵列森严,长矛的尖端在日光下闪着冷光。
士兵们齐声高喊的口号震得树叶簌簌掉落:“踏平灭谛,还我河山!”
震天的口号声中,这支精锐之师迎着漫天烽火。
朝着那座炼狱之城,义无反顾地冲去。
脚步声震彻大地,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震颤。
烽火连天的大地上,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大战,正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