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凌霄坐在主位上，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指尖却在扶手上来回轻叩。
吕宁与上官月立在阶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他声音不高，却裹着刺骨的寒意，“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上官月上前一步，双手呈上一卷密函：“刚收到的匿名情报，列了三个可疑势力，剑宗、界主府、蛊族。”
凌霄指尖停了停，没说话，目光落在密函上，不知在想什么。
“这份情报来得蹊跷，但论动机和实力，确实这三家嫌疑最大。”上官月迟疑了一下，还是补了句，“寂灭界这潭水太深，还请陛下多斟酌几分，三思而后行。”
她太了解凌霄了，若是对方只针对他本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一旦触及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便是碰了这位霸天帝的逆鳞。
魔天宗，神光族，这次必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凌霄微微颔首，指尖在扶手边缘轻轻一叩：“我心中有数，你们先退下吧。”
吕宁走到殿门处，脚步忽然顿住，回身时眉宇间凝着忧色：“陛下，切莫冲动。”
“放心。”凌霄抬眼，眸底寒星闪烁，唇角却勾出一抹冷硬的弧度，“活着，才能把账算清楚。”
“我与上官月会继续追查线索。”吕宁轻声说完，转身时广袖扫过阶下烛火，衣袂翻飞如蝶，很快消失在殿外。
空荡的大殿里，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声响。凌霄独自坐了许久，终于摊开掌心，一颗鎏金灵果静静躺在那里，果皮上还凝着细碎的光纹，是蓝晶晶离开时塞给他的，当时只说“留着有用”，却没提究竟是什么。
他指尖摩挲着灵果的纹路，心里清楚：以蓝晶晶的实力，能被她随手留下的东西，绝不会是凡物。
片刻犹豫后，他抬手将灵果送入口中。果肉刚触到舌尖，一股灼热气浪便猛地从丹田炸开，顺着经脉窜向四肢百骸，整个人像被扔进了熔炉，连呼吸都带着火星子。
“血焰焚身……”
凌霄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额角青筋暴起，面容瞬间拧成一团。千万根烧红的钢针似的痛感扎进骨髓，指节攥得发白，连牙根都咬出了血珠。他能清晰感觉到，某种洪荒般的力量正在啃噬五脏六腑，慌忙探手抓过储物袋，大把灵晶往嘴里塞，瓶瓶罐罐的疗伤圣药更是不管不顾地倒。
剑灵现身时，正看见凌霄的肌肤上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新冒出来的血肉刚触到空气，就被体内的热浪灼成了焦痕。她脸色骤变，这灵果的能量竟比她预估的强了十倍不止，连她都看走了眼！
血色火焰越燃越旺，凌霄的神境肉身渐渐透出半透明的光泽，连骨骼都泛着红光。“催动武魂！用霸天武魂的力量压它！”剑灵急喝着，指尖凝起护罩却不敢贸然上前，生怕惊扰了体内狂暴的能量。
凌霄强忍剧痛运转功法，体内血液瞬间沸腾如岩浆。
轰！
磅礴气浪轰然炸开，殿内烛火全被震灭，剑灵被掀得连退十余步，后背撞上殿柱才稳住身形。等她睁眼再看，却见凌霄周身的红芒非但没退，反而与灵果的能量缠在一起，织成了一片绚烂的霞光，原本桀骜不驯的能量，竟温顺得像溪流，正顺着武魂的纹路，一点点融进他的经脉。
“这……”凌霄内视着体内奇景，彻底愣住了。他那素来霸道无匹的霸天武魂，此刻竟主动缠绕住外来的灵果能量，像引导溪流汇入江海似的，推着它们与肉身融合。
随着最后一丝能量化入经脉，凌霄忽然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某种亘古未有的蜕变正在骨血里发生，连呼吸都带着新生的力量。
剑灵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可疑惑更重了：这颗能毁了星河境强者的灵果，为何偏偏对凌霄这般“温顺”，甘愿与他共生？
殿内烛火燃尽了三盏，魔针空间里的寂静终于被凌霄节节攀升的气息打破。他的躯体在血光中反复重组，每一次凝实，都比之前更强韧几分。
……
次日辰时，凌霄猛地睁眼，眸中迸出两道金芒。
轰隆！
磅礴气浪席卷整层秘境，他起身握拳的刹那，四周空间发出“咯吱”的哀鸣，像是随时会碎裂。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凌霄嘴角扬起笑意，他竟凝聚出了星河境肉身！
虽只是星河境低阶，可这肉身强度，在整个寂灭界已是一流。更让他惊喜的是，停滞许久的境界竟连跳几级，直接冲到了沧月境巅峰。
他修炼的是九转轮回魔功，论真实战力，此刻即便遇上星河境三重、四重的强者，也能拼上一拼。当然，若是碰到云破天、云木白那种老牌巅峰强者，还是有些吃力，但至少能保住性命，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剑灵姑娘。”凌霄转向立在一旁的女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寂灭界之外的境界划分，和这里一样吗？”
剑灵轻轻摇头，指尖划过虚空，画出一道扭曲的光痕：“不一样。那边的修行理念、时空认知，都会彻底推翻你现在的想法。”
凌霄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魔针空间边缘的漆黑迷雾，忽然问道：“如果我能集齐这世间所有本源，会怎样？”
“若我与刀魔都愿倾力辅佐……”剑灵眼底闪过异彩，声音都轻颤了几分，“届时能伤你的，恐怕只有那位月裙女子那样的存在了。”
见凌霄面露疑惑，她又解释道：“你以为本源是寻常宝物？集齐白泽大陆所有本源，便等同于成了这方天地的主人，便是你那位月女姐姐，届时怕也未必是你对手。只是……自白泽大陆诞生以来，还从没人能做到，连十万年前的人皇都不行。”
凌霄笑了笑，指尖凝起一缕金色灵力：“那我就做第一个。毕竟，我有先天优势，人皇留给我的那些东西，可不是摆设。”
“你倒真是敢想。”剑灵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语气里多了几分真心，“我自然会辅佐你，只是我终究只是剑灵，说不定哪天就会消散。除非能找到合适的剑体，我主人剑煞当年用的玄蛇毒天剑，那可是能与魔尊黑天剑齐名的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