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周围嘲笑的目光,秦夫子道完歉,就匆匆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他跑走的背影,万淑芳也不想继续追究,默默回了自己的院子,安心配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放了老家伙一马,那老家伙却不放过她。
逢人便造谣,说她坏话,满心满眼,都认为她不配在书院。
“一介女流之辈,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我看啊,女德女诫是读到狗肚子里了。”秦夫子满脸不屑,这番话,也被柳莫尘听去。
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万淑芳对上官楚的不同寻常,穿过人群,挤到秦夫子跟前告状。
“秦夫子有所不知,那个女人近来还很偏袒上官楚,事事庇护,我总觉得,这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奸情!”
听到柳莫尘的话,秦夫子眼眸闪烁,连忙抓住他的手:“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就是受害者。”柳莫尘回忆往昔,把自己被上官楚撞进池塘,万淑芳却护着他的事情添油加醋说出来。
其中,还隐藏了自己对上官楚的辱骂。
告状漏洞百出,可秦夫子太想扳回一局了,压根就不想探究真伪,直接就拍板怒斥:“哼,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怎么有脸待在书院。”
“小子,此事你可有证据?”
“夫子,我暂时还没有,但是,既然两个人有私情,那一定会藏不住的,我们只需要这样…”柳莫尘神神秘秘,靠近了秦夫子,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瞬间,秦夫子就神情愉悦,拍了拍柳莫尘的肩膀:“好,确实是不错的计谋。”
两人对视一眼,避开人群,好一番商议后,这才做好计谋,打算盯紧上官楚,拆穿万淑芳和上官楚的私情。
整整一天,柳莫尘都打起精神,势必要抓住两人的把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上官楚因为采药,向书院请了三天假。
这可把柳莫尘气得不轻,用力一脚踹飞脚边的石子:“该死,上官楚竟然告假了,呸,这个胆小鬼,懦夫。”
石子一下子掉进池塘,砸出巨大水花,柳莫尘乱骂一通,尤觉得不解气,便继续发火:“浪费小爷这么多天,等他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要收拾谁?”
一道冰冷严肃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柳莫尘微微一愣,下意识转身,在看到万淑芳那一瞬,心虚感立刻爬上心头:“万夫子,我,我没有。”
柳莫尘结结巴巴解释着,向万淑芳行礼,可他不知道,万淑芳早就在他身后站了许久,他如何辱骂上官楚,如何踹飞石子,万淑芳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柳莫尘,万淑芳眼神凌厉:“柳莫尘,书院什么时候教过你撒谎了?”
“上官楚与你是同窗,哪怕没有什么深厚感情,也不至于欺辱,陷害,你这样做,可还有半点君子风范?”
万淑芳如此严厉的训斥,瞬间让柳莫尘红了脸,一颗心乱如麻,嗫嚅着唇却好半天说不出话。
“柳莫尘,你背后辱骂同门,对同门不义,可认错?”
“是,学生认错。”柳莫尘乖乖认错,只想赶紧溜走,心里对万淑芳的厌恶又多了许多。
万淑芳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把人当成孩子一般训诫,神情平静,不紧不慢道:“既然知错,那就要认罚,就罚你抄佛经一百遍。”
“是,学生领罚。”
见他乖巧,万淑芳挥了挥手。
“回去吧。”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等她走后,柳莫尘才抬起头,一双眸子里写满了恨意,他厌恶上官楚,更厌恶护着上官楚的万淑芳。
“哼,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还敢罚小爷抄佛经。”柳莫尘咬牙切齿,朝着万淑芳离开的方向张牙舞爪。
可很快,他就收回手,担心再被人瞧见,匆匆离开。
哪怕对万淑芳的惩罚再不情愿,柳莫尘还是只能去抄佛经,也暂时没了对付上官楚的心思。
傍晚时分。
万淑芳忙了一天,终于得了空闲,她离开书院,前往老宅,给老县令把脉服药,刚到老宅,就看到了站在县令房间里的陈昌黎。
“陈昌黎。”万淑芳轻轻唤了一声,陈昌黎没抬头,立刻辨别出来是谁,他放下药碗,走到她身边。
“书院忙完了?”
“暂时没事了,我就过来看看他。”万淑芳走到县令身旁,为他把脉。
先前,她把上官楚叫出去采药引,这才叫了陈昌黎过来照看几天。
“还好,情况很稳定。”万淑芳淡淡说道,继续给他喂药,一碗药喝完,县令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翻个身沉沉睡去。
陈昌黎和万淑芳也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看着院外的夕阳,陈昌黎牵住万淑芳的手:“今晚可还要回书院?”
“书院暂时没什么事,留下来也无妨,怎么,国公大人想我了?”
万淑芳说着,揶揄地看他一眼,却见男人大大方方点头承认:“是想你了,夫人,我听说晚上有灯会,要不要去看看。”
“累了这么多天,也该休息一下了。”
闻言,万淑芳沉思了片刻,触及他满含恳求的眼神,无奈地点点头:“好,那就去玩玩。”
“走吧。”
两人十指相扣,一起走出老宅院门,灯会上,热闹非凡,五颜六色的灯火照在人们脸上,映出他们满是欢乐的笑容。
陈昌黎和万淑芳也随着热恋小情人一般,在河边放花灯许愿,气氛浪漫暧昧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议论声。
“那个万淑芳,当真不要脸,和学生不清不白,暗藏奸情。”
此话一出,万淑芳顿时转过身,入目便是秦夫子义愤填膺,和另一个夫子嚼舌根,这一次,除了说她女流之辈,无才无德,甚至还诬陷她和学生苟且…
万淑芳气红了眼睛,刚想过去,就被陈昌黎拽住。
“淑芳,别急,我来。”
短短的六个字,却带着极大的安全感,她停下来,好奇的看着陈昌黎,只见陈昌黎捡起几颗小石子,在秦夫子还要说话时。
一颗石子精准射出,击中他小腿,另外几颗接踵而至。
“啊!”
“啊!”
两声惨叫传入耳膜,紧接着,是两次掉下河的扑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