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容川一路上无数次想开口问顾清棠。
那句“想离未来再快一点”是什么意思......
她这次突然回头找他，实在是有很多不对劲。
怪只怪他被惊喜冲昏了头，忽略了许多细节。
现在回想，一时间也摸不出头绪。
“明天去学校报到，我自己就可以。”
许容川见她坚持，只得轻声应了下来。
“还有校长那边......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嗯......”
许容川顿了顿，解释道：“他和爸爸是老朋友，姜采言还在的时候，吃过一次饭。”
“那我们离婚的事......”
“离婚的事仅限我们之间，其他人不会知道。”
“......”
见顾清棠有些欲言又止，许容川浅浅勾了下唇角，给她喂下一颗定心丸。
“我不说，会给你省去很多麻烦。”
“资本市场盘根错节，我的一举一动都在风口浪尖，如果大肆宣扬离婚的消息，势必会有很多好事者去调查你的身份。以后你做事会步步受限，对你不利的人也会有可乘之机。”
顾清棠点点头。
“......谢谢。”
她沉默好半天，终于还是抵不过愧疚，将藏在心里一整天的解释说出口。
“离婚的事，不是我告诉沈策的......如果影响到了你，很抱歉。”
许容川笑笑，“......我知道。”
“我也相信，他不会告诉别人。起码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会达成一致。”
车一路行驶到许家大宅。
刚入大门，许容川便命令司机：“往别馆开。”
顾清棠心底划过一瞬别扭的酸涩，却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带你去看看别馆的布置，有什么需要的我再着人准备。”
“......嗯，麻烦了。”
别馆虽然也在许家庄园内，但离主宅还是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顾清棠看着眼前被精心布置的花园，走近才发现还单独修建了一座人工喷泉。
简约大气的欧式风格，不深不浅的水池高度，兼顾娱乐和安全性。
幼儿娱乐室的全包软垫、家具统一的圆角处理，还有方便单手操作的设施细节......
从内到外，都能看出布置人的用心。
“你看还有什么缺的吗？家里的佣人会负责打扫和饮食，忆言的习惯你比较清楚，如果她不适应......”
“许容川......”
许容川话说一半突然被顾清棠轻声打断，他闻声转头对上顾清棠的目光，却不见她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
顾清棠张了张嘴，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没事。”
许容川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直觉她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人也一瞬间紧张起来。
“清棠，我......”
“妈咪，许爸爸，你们终于回来啦！”
顾忆言张开双臂一路小跑扑到顾清棠怀里，笑嘻嘻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妈咪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呀，都要吃晚饭啦，妈咪你乖乖吃午饭没有？”
顾清棠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当然啦，你呢，今天有乖乖的吗？”
“当然有啦！哥哥还教我看书呢！”
“这么棒啊，那晚上的睡前故事换你给我讲好吗？”
许容川旁观着两人的嬉笑打闹，心里被一股暖流渐渐填满。
全然不知自己现在的表情已挂满笑意。
“今天跑了一天你也累了，晚餐还是回主宅吃吧。吃完饭早点回来休息，明天还要去学校。”
“学校？”
顾忆言闻言眼睛一亮。
“妈咪，你是要去上学吗？”
“对啊。”
“忆言也要去上学！”
顾清棠有些哭笑不得，“妈咪去的学校都是大人，你去不了的。”
“不公平！妈咪要去上学，哥哥也要去上学，许爸爸也在上学，忆言也要去！”
顾清棠蹲下身揉了揉她气鼓鼓的脸颊，见她执拗地赌气，只好耐心解释。
“妈咪上学是要给忆言赚钱买玩具啊，等你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和哥哥一样去学校了。”
顾忆言见顾清棠不答应，转头就跑向许容川，开始抱着他的腿哭诉。
“许爸爸！许爸爸说会给忆言买好多玩具，忆言不要玩具了，让我跟你们一起去上学好不好嘛！”
顾清棠尴尬地满脸通红，压低声音招呼她无果，只好上前拉人。
顾忆言人小，速度倒是敏捷。
见势不妙连忙绕着许容川转圈，最后更是手脚并用试图往他身上爬。
“顾忆言！你属猴的啊，快给我下来！”
“不要！妈咪不讲理！”
顾忆言搂着许容川的脖子不肯松手，抱着她的许容川更是笑得无奈。
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执拗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好啦......”
终于还是许容川出声制止了这场纷争。
“星南的幼儿园现在安保工作运行的很全面，之前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如果你愿意，让忆言去学校也是好的。”
“可是......”
许容川知道她的顾虑，摸了摸怀里委屈巴巴的顾忆言，小声说道：“让她和同龄的孩子们多接触，说不定对说话有帮助。”
“而且你后续忙起来也会经常不在家，时间久了她会不开心。”
顾清棠视线落到顾忆言瘦小的背影上，纵使知道许容川说的有道理，却还是有十万个不放心。
她刚回国，话都说不流畅，现在又要不断去接触陌生环境，真的可以吗？
“妈咪，开饭了。”
许星南姗姗来迟，看到三人在客厅里僵持有些摸不清状况。
“怎么了？”
“忆言说想去上学，在闹脾气。”
“上学？”
许星南沉思片刻，随即点点头。
“嗯，我觉得可以试试。”
顾清棠没想到他会答应，有些惊讶。
“你确定？”
“嗯，确定。今天我教忆言读书，发现她学东西很快，让她多接触同龄孩子，说不定对说话有帮助。”
“......”
顾清棠满脸黑线。
这对父子怎么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妈咪你放心，我刚跟校长打电话沟通了继续读幼儿园的事，我会照顾好忆言的。等她完全适应了，我再跳级。”
“什么？你，你都沟通好了？”
顾清棠瞪大眼睛看向许容川，见他沉默不语，也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只觉得难以置信。
这个地方，到底是谁当家做主啊？
“晚餐的时候我就想跟你们商量这件事的，既然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正好。”
“妈咪......”
顾清棠看顾忆言也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叹了口气，终于妥协。
“好吧......”
“耶，妈咪同意啦！我要去上学咯！”
顾清棠无奈地抓了抓头发，看着在许容川怀里蹦得不亦乐乎的顾忆言只觉得头痛。
这么贸然送她去上学，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