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花醉小酒馆,小辣椒又一次领略到,夏沫闲吟浅唱诗随口,逸兴遄飞句自流的锦绣才情,只可惜也就只有那么一次,后面夏沫再也没有去过。
每当闲暇时分,过去小酒馆帮忙,欧阳曦若经常会对着那首《七律·咏酒》发呆,那张桌子现在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网红打卡地,给桃花醉酒馆带来了很大的流量和热度。
虽然桌上的墨迹早已干透,却仍像是带着某种滚烫的温度,每一个字都能敲进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所以今天她鼓起勇气上来扯烟的事,无非只是为了找个由头跟夏沫搭话而已,没想到反而惹来了夏沫的反感,所以她现在,很慌!
“我为什么不能走?你当然有公开录像的自由,往我的头上尽情地泼脏水,但那烟屁股上既没有我的指纹,也验不出我的dNA,我还怕找不着说理的地方?”夏沫冷冷地道,“难道你也要‘抛开事实不谈’,跟我大打女拳?”
现在武大杨某诬陷男生图书馆性骚扰的案子刚过去没多久,被诬男生在被诬告后反遭校方处分,并遭受网暴精神崩溃,祖父也因此心梗去世,加害者却继续深造。
社会上普通男性人人自危,诬陷行为已引发男性群体性的防御反应,东莞女司机坠河溺亡事件正是这种信任崩坏之下催生的防御性冷漠。
潜在的施救者会因“担心被女司机讹诈”而放弃救援行动,说明社会信任链开始断裂,并且已经从“扶不扶老人”蔓延至生死救援领域。
夏沫也是个男人,自然也会对女拳民滥用“反性骚扰”这面正义旗帜满足私欲,通过制造“男性原罪”的叙事获取道德优越感的做法深恶痛绝。
好巧不巧,这个小辣椒班长无意间刚好触及了这一个痛点,所以立即引发了夏沫的强力反弹。
那点“狡计得逞”的窃喜,瞬间被即将失去夏沫的恐慌冲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后悔死死地裹住自己,让欧阳曦若喘不过来气。
她只是想让夏沫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啊——同学这么久,彼此之间连正经的对话都很少。她是班长,总不能像别的女生那样,主动往上凑吧,那样做也太掉价了。
京大四美和夏沫有着非同一般的友谊,所以经常可以公开在校园里走在一起,可这样的机会,对她这个班长却是可望而不可求。
她刚才的做法,无非就是想借着班长的身份,给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接近夏沫的理由。
哪怕这个理由是“冤枉”夏沫抽烟,哪怕对方会觉得自己不讲道理,只要能让他记住自己,只要能让彼此之间留下除了“同学”之外的交集,她都愿意去试试。
现在事情被搞砸了!认识夏沫这么久,这还是欧阳曦若第一次看到对方动怒,所以她现在非常慌,感觉就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僵住了:他发脾气了?他居然对我发脾气了?
欧阳曦若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住,闷闷地疼,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看到夏沫准备离开,她再次鼓足勇气,上前扯住了对方的衣袖:“你别走,咱俩把事情说清楚!”
“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夏沫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明显的不耐,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那双平素清澈温和的眼睛里,此刻已满是烦躁。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道歉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欧阳曦若之前硬撑着的那点“班长架子”,此刻已经摔得稀碎,只剩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小辣椒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他会不会觉得我特别讨厌?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会不会以后都不想理我了?
一个个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让欧阳曦若的心里越来越慌,眼眶不知不觉就热了。她赶紧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鼻尖酸酸的,心里又慌又委屈,还有点难堪。
早知道会这样,她宁愿自己还是远远地看着他,宁愿彼此间一直没有交集,也不想让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刚才的那点勇气此刻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满心的懊悔和恐慌。
“对…… 对不起。” 欧阳曦若的嗓子眼里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还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我只是想跟你多说几句话,只是想让你多注意我一下,从来没想过要惹你生气的。”
欧阳曦若小声地辩解着,心里又酸又涩,像是吞下了一把尚未成熟的山楂,又酸又硬,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一直被她小心翼翼深藏在心底的喜欢,在这一刻终于破口而出:“夏沫,我……我喜欢你!”
夏沫抬眼,对方的解释,让他释然了,可对方的表白让他有点为难。
欧阳曦若毕竟和卿巧儿、苏慕青不同,那两位跟自己有着更长时间的接触,彼此还是了解的。
再说了,卿巧儿温柔的吴侬软语和霸道的身材,苏慕青的飒爽英姿和火爆干脆的脾气,都很对夏沫的胃口,也多次撩起过夏沫的遐思。
可欧阳曦若不一样,她虽然很漂亮,是名副其实的校花,可两人之间接触不多,也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夏沫从没有跟对方起过什么旖念。
“对不起,班长,你是个好姑娘,可我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夏沫抬眼,眼神也温柔了许多,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认真,“我没法回应你,也不想耽误你。”
夏沫说完,直接绝情地转身离去。
他不想惹上麻烦,自己的女人已经够多了。
他看过一位修习心理学的网友的分析,说不少女拳民正是“性压抑叠加雌竞失败,催生了对男性的报复性攻击。”
这话说得非常直白,意思就是一些女性长期被异性忽视,心理开始扭曲,将挫败感转化为对全体男性的仇恨,通过诬陷行为去宣泄那种惩罚式的快感。
这点虽然和欧阳曦若并不太吻合,但夏沫也不想去冒险。
看着夏沫慢慢走远,欧阳曦若刚才的那点委屈和后悔,瞬间被铺天盖地的失落淹没,夏沫眼神里的认真和疏离,已经将她所有的骄傲和架子,都击得粉碎。
她几次张嘴想喊住对方,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干涩的沉默。
原来,打一开始,他就只想跟自己做普通的同学,倒是自己贪心了,一直在试图跨越这条线。
那些偷偷打量他的时光,那些故意找茬的对话,那些因为他一句话而欢喜或失落的瞬间,到头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那些幼稚的小心思,那些故意找借口的靠近,在对方的眼里,不过是需要赶紧撇清的麻烦罢了。
欧阳曦若抹了抹眼泪,强逼着自己挺直了脊背,好歹是班长,好歹是校花,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可心里是怎么回事?空空落落的,像被人掏走了一块,怎么也填不满。
……
冬季日短,不知不觉,夜色像浸了墨的绒布,笼盖了大地。
夜空中,挂着一弯上弦月,还被厚重的云层压得喘不过气,偶尔漏下几缕银辉。
研究生楼的306宿舍里,夏沫睡醒了,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拉来一个抱枕塞到身后,倚着床头的栏杆,开始发呆。
这一觉他睡得很舒服,睡眠质量很高。
走廊上的声控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坏掉了,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楼道里的声控灯还在断断续续地眨着眼。
走廊尽头的开水机偶尔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那是在熬夜赶工的学生在接开水泡面,杯子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肚子真有点饿了,夏沫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索手机,准备让卿巧儿过来投喂一下。
白天分开前就约好了,晚上对方会找借口出门,过来这边陪他。
这个不难理解,毕竟双方正是恋奸情热,啊呸,正是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的当口,只想时时刻刻地在一起,片刻都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