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哪？”
顾暖见他低头沉默，于是问道。
各种念头在周久城的脑中过了一遍，最终还是实话实说：“西韩路。”他出道的第一笔收入，除了给父母的一部分外，剩下都用来买房子。
居无定所太久，他太想要一个能够遮风挡雨，安身立命的地方。
顾暖回想了一下西韩路的位置，离这里不是很远。那边多是公寓，私密性差了些。
她给助理递了个眼神，对方会心，吩咐司机开车过去。
“你想跟着我吗？”
这句话从顾暖口中说出，有些怪异。车内的另外三人却都没有笑场，表情平静的仿佛事情就该如此。
被询问的对象周久城，褐色眼眸中沉淀着晦暗的光。
发觉自己这样的问话，有些欠妥，顾暖换了另一种说辞：“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跟你签订合约。”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签合约更具有保障。
前世，她二十八岁依然单身，很大原因是不愿将就。物质方面的追求，从她创业成功，不再是衡量的条件。因为此，她眼光也更加挑剔。既然不用为外物考量，为什么不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呢？
以前圈子里不是没有人给她介绍明星，从没有让她一眼就看着顺心的。
周久城是独一份。而且他并不排斥自己，不把人留在身边，回想起来若有遗憾，那多可惜。
她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不用。”周久城终于抽出了插在口袋里的手，掌心满是汗水，他紧握着拳，努力抚平心中的波澜。
真到这一步，他反而松了口气。至少是顾暖兮……
“西韩路离公司有些距离，我不想在上下班途中耽误太多时间。你有空的话，搬到新湘苑，我平时不回父母家，就住在那里。”
在他点头答应后，顾暖迅速做了规划。
“流光传媒也就隔着几条街的距离，正好方便你上下班。”
周久城安静听着，偶尔回答一两句。话不多，倒是温和平静的样子。看不出关于被包养的事，是喜悦还是厌恶。
车子停在西韩路，司机下车帮他拉开车门，态度恭敬。
“那……我上去了。再见。”
等顾暖点头后，他才转身准备下车。小臂落下一只干净的手，指甲上没有任何装饰，修剪的圆润。手指修长细嫩，是从小娇养才有的样子。
“等等，”顾暖只拉了一下，很快就收回手，“加个联系方式。有事情也方便说。”
周久城掏出被体温捂得温热的手机，打开微信，扫了她的二维码。
目光瞥见她给自己的备注——“久城”。看着并不比周久城亲近。
该给她备注什么呢？顾小姐过于官方，暖兮好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才有的称呼……
直到电梯停下，他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称谓。
公寓面积不大，一室一厅，也就六十多平米。临近市中心，价格也不低。为了买下它，花光了当时所有的积蓄，装修还是后来接了新的工作，才慢慢收拾好的。
明亮的灯光将房间的黑暗，驱赶到目不可及的角落。
他直挺了一天的腰，塌了下去。面上温和的表情，碎裂成为一片冷漠。
鬼使神差，他走到窗边，撩起帘子往楼下看去。
送他过来的宾利在楼下准备掉头。几十米的高度，他看不到车里的情况。
两人聊天的界面，还停留在通过好友申请后，系统的提示短信。
“谢谢你。”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用。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
关上手机，他看着无边夜色，不知怎么忍不住笑了下。不是自嘲，是带着浅淡欢愉的笑。
好像很久，都没有跟谁说过晚安。
顾暖兮，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
暖暖。
因该很少有人会这样叫她。
顾暖回到公司，这会儿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整栋大楼里，只有她高跟鞋敲击着地板的声音。
“小姐，周……先生那边……”
助理询问。
顾暖推开门，顺手打开灯。
“周天我跟关叔约了打高尔夫，听说胡叔也喜欢。”她随口说道。
助理点头，将行程上的内容简单的调整。
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一句：“小姐，你真打算包养周久城？”
顾暖拿起桌上不知哪里来的毛绒公仔，朝她丢了过去。
“以恋爱为前提的同居，注意遣词用句。”
助理抓住打在怀中的公仔，吐了吐舌头：“我错了！那小姐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脱单。”
顾暖没理她，点开了电脑桌面上的文件，认真看了起来。
晚上的事情，到第二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顾崇新安排顾暖参加阮云霄的生日宴，是为了让她结交好友，不是想让她沾染圈里那些不良风气。
“意外”从董事局成员口中得到她昨晚因为一个男明星跟何少夫人起了口角，还把人直接带回家，气的七窍生烟。
不等中午下班，他就把顾暖叫到办公室。
“跟我解释一下那个男明星是怎么回事！”
就知道是为这个。
顾暖就像看不到他眼中的怒火一般，耸了耸肩，说道：“跟您听说的，相差不大。”不过人她虽然带走了，只是被众人脑补的少儿不宜画面可没有发生。
“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崇新的手指都要戳到她额头上了。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好端端的小姑娘，才在娱乐圈呆了三四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啊？你居然学人包养小明星，简直要翻天了！”
顾暖往旁边挪了几步，低头看着鞋面，看似聆听教诲，实则心不在焉。
直到顾崇新撒完火，她才简单解释了几句：“什么包养，别说的那么难听。我挺喜欢他，为了避免被其他人觊觎，只是打上了我的标签而已。”
“真的？”顾崇新怀疑，“你不是仗势欺人，威逼利诱人家男孩子答应的吧？”
顾暖无奈：“没有。”
“您没事，我先走了。”
看她离开，顾崇新不放心，又叫了昨晚跟过去的助理来问话。确定顾暖是以“恋爱为目的的同居”而不是“包养”，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开始担心。
“以兮兮看男人的眼光，这小明星指不定又是第二个沈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