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雷纪元三千六百年。
斗牛星在“星雷至尊”的庇护与“星辰学院”体系的治理下,已然是一个灵气充盈、文明高度发达的黄金时代。而作为至尊源流的甄家,更是发展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规模。
得益于悠长的寿命、优越的修炼环境以及庞大的资源倾斜,甄家血脉开枝散叶,遍布星域。根据星辰学院最新统计,登记在册、拥有甄家直系或旁系血脉者,已逾三千万之众!这还不包括那些血脉稀薄或未曾登记的边缘族人。
如此庞大的家族,俨然已成为斗牛星上一个超然的庞然大物。其中绝大多数族人以身为甄家子弟为荣,勤勉修行,或在各行各业为文明发展贡献力量,维护着至尊开创的盛世。
然而,繁花似锦之下,亦难免滋生蛀虫。
部分出身嫡系、天赋尚可的子弟,自幼在赞誉与资源堆砌中长大,未曾经历风雨,渐渐迷失在家族的荣光与自身的优越感中。他们或是骄奢淫逸,挥霍无度,视家族资源为理所当然;或是仗势欺人,在各地惹是生非,虽未酿成大祸,却已败坏了甄家声誉;更有甚者,沉迷于声色犬马,疏于修炼,白白浪费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听说了吗?七房的那个甄玉,又在星辰仙酿阁为了一个歌姬,跟人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最后还是亮出甄家身份才压下去。”
“哼,十三房的甄华更过分,仗着其父是资源堂执事,强行低价收购了几个小家族的矿脉,惹得怨声载道。”
“唉,如今有些族人,怕是连老祖宗当年筚路蓝缕、振兴家族的艰辛都忘光了……”
此类议论,开始在一些小范围内流传。虽然尚未动摇甄家根本,但已引起了家主甄建(已服用多次延寿丹,但终究潜力有限,修为停滞在牛欢喜境巅峰)以及秦风、甄小牛等核心高层的担忧。
这一日,青陵山祖祠,举行了数千年来最为隆重的一次家族大会。不仅所有核心长老、各房话事人齐聚,连久不问世事、常年闭关冲击瓶颈的李不凡也被惊动出关。
气氛凝重。
家主甄建面色沉重地汇报了近年来族内出现的不良风气和一些害群之马的所作所为,末了痛心疾首道:“……长此以往,我甄家万年清誉,恐将毁于一旦!我等愧对老祖宗啊!”
秦风肃然接口:“学院内部亦收到一些反馈,部分甄家子弟持身不正,影响甚坏。需雷霆手段,整肃家风!”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商讨家规处罚细则之时,一股温和却浩瀚无边的意志悄然降临祖祠。所有人都心生感应,瞬间安静下来,恭敬地望向祠堂最上方那空置了数千年的主位。
无声无息间,陈默的身影已然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济济一堂的子孙后代。
“参见老祖宗!”以甄建为首,所有人齐刷刷跪伏在地,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敬畏。
“起来吧。”陈默的声音平和,却带着直抵人心的力量,“你们所言,我已知晓。”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祠堂中央,望着那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以及下方无数或激动、或羞愧、或忐忑的面孔。
“甄家能有今日,是无数先辈流血汗、拼性命换来的。”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仿佛带着岁月的厚重,“非是一蹴而就,更非天赐。我曾见家族濒临灭绝,亦曾亲手将其从微末中拉起。”
众人屏息,仿佛随着他的话语,回到了那段充满危机与奋斗的岁月。
“如今,甄家枝繁叶茂,人丁兴旺,本是好事。”陈默话锋一转,语气渐沉,“然,树大必有枯枝,族繁必生败类!若放任自流,今日之荣耀,便是明日倾覆之根基!”
他目光如电,扫过几个之前被点名的话事人,那几人顿时冷汗涔涔,伏地不敢抬头。
“我甄家,不要虚胖的数字,要的是精兵强干!”陈默斩钉截铁地说道,“即日起,家族推行两大方针。”
“第一,优生优育,重质而非量。鼓励族内天才结合,集中资源培养核心优秀后代。对于天赋平庸、心性不佳者,家族保障其基本生活与修炼,但不再无限量倾斜资源。同时,严格约束子弟行为,凡有仗势欺人、败坏门风者,无论身份,严惩不贷!轻则废除修为,逐出家族;重则……以儆效尤!”
冰冷的“以儆效尤”四字,让所有人心头一凛,仿佛感受到了老祖宗那平静话语下的森然杀意。
“第二,家教从严,德行为先。”陈默继续道,“成立‘祖祠长老会’,由秦风、甄小牛、李不凡及诸位德高望重之长老组成,独立于家主体系之外,专司监督族风、制定家规、考核子弟品性德行!设立‘砺心堂’,所有甄家子弟,无论出身,成年后皆需入内修行、劳役、学习家族历史与祖训,磨砺心性,知荣辱,明得失!”
“家族资源分配,将与个人对家族的贡献、自身修为进展以及德行考评直接挂钩!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
陈默的声音回荡在祖祠之中,如同洪钟大吕,震耳发聩。
“我要的甄家,是一个能与我一同走向星辰大海,能在诸天万界立足的强族,而非一个内部腐朽、徒有其表的空壳!”
“尔等,可明白?”
“谨遵老祖宗教诲!定当从严治家,光耀门楣!”所有族人再次跪伏,声音震天,这一次,带着醒悟与决心。
陈默点了点头,身影缓缓消散。
这次家族大会的内容,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所有甄家子弟。一时间,有人惶恐,有人警醒,有人振奋。
一系列严厉的家规迅速颁布执行,数个情节恶劣的纨绔子弟被当众严惩,资源分配方案改革,“砺心堂”迅速建立……甄家内部,掀起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整风运动。
浮华被压下,骄奢被遏制,勤奋修行、为家族做贡献再次成为主流风气。
陈默于塔内感知着家族风气的变化,微微颔首。一个家族的长久兴盛,光靠他一人镇压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建立起能自我净化、良性发展的内部机制。
如今,内忧已除,家规重塑,飞升之路亦准备就绪。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琉璃竹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