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丰粮行隔壁的宅院。
林锦颜自密道而来,看着榻上昏睡不醒,面无血色的宋易,自责裹挟着愧疚和怒意翻涌而来。
掀开被子,宋易浑身尽是包扎痕迹,如同破布上的布丁般,伤口较深的几处,隐隐渗出血来。
洪九看得心疼,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
白芷把过脉,亦是沉闷不语。
林锦颜心头发堵,视线停留在宋易受伤的右手上,伸手轻碰包扎的伤处,喃喃自语的承诺:
“我会为你讨回来的。”
闻讯赶来的安知闲,正好瞧见这一幕,眸中亮光瞬间黯淡:
“吴神医昨晚照料了整夜,说是性命已然无虞,好生养着即可,莫要太过担忧。”
林锦颜点点头,小心翼翼给宋易盖好被子,给照顾宋易的凌石道谢。
凌石余光朝着自家主子飘忽一瞬,颔首领谢,并未多言。
待自家主子带着林锦颜出了屋,屏住呼吸的凌石,才松了劲。
心中暗自嘀咕:
既然介意,又何必如此上心?
安知闲压下心头酸涩,语调沉稳说起宋易被救经过:
“你让齐全带话,想用宋易交换楚承曜还活着的消息,楚承曜不敢冒险答应了你所求。
却在私下给承逸传信,道明谢家父子死于宋易之手,想借承逸的手,除去宋易。”
林锦颜面色冷寒:
“此贼本非君子,我也从不信他会守诺。料想到宋易会吃些苦头,却还是……怪我,不该心存侥幸。”
安知闲闻言,涩意自心底漫延到喉头,只觉嘴里都开始发苦:
“保住了性命就是万幸,无需苛责自身。幸好,你行事谨慎留好了后手,宋易报仇的事瞒的很好。
又备好了漠北探子,和平南军的军弩,将私仇引到了国事上,不光让隐卫顺着这些追查到万源宗,从而发现彬州的私兵。
也让宋易,在承逸那摆脱了嫌疑。如若不然,此番承逸也不会放过宋易。”
林锦颜提起精神道谢:
“楚承曜这狗贼,就是算准了,我会顾忌小王爷和顾家的姻亲关系,才会借他的手除宋易。
事后,只需要向我透露,是小王爷杀的人,我自是不能声张。还会因此,受这狗贼钳制……
此事多亏了清衍,帮我谢过。要不是他取信于小王爷,不会这般顺利。”
安知闲和林锦颜,从清衍那里得知,楚承曜传信给楚承逸时,便知道楚承曜想借刀杀人。
昨日楚承逸收信出城,为保宋易性命,他们早就布置好了人手,幸好没出纰漏。
楚承逸应下清衍嘱托,留宋易性命,交给了清衍。
“我会转达。”
安知闲话音未落,密道的门从外打开,风潇然和董瑞迈步入内:
“林小姐谢清衍固然没错,可昨晚宋易来此后,某人为不让林小姐难过,可是在此守了整夜未曾合眼。”
林锦颜闻言,转头看向安知闲,见其眼下的青黑,心头软意自眸底溢出,语气真诚道谢。
心上人为宋易谢自己,安知闲并不觉高兴,却依旧扯出笑意,让其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