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70: the confidential File Leads to a murder case, and the power Struggle Escalates.
武承煜示意卢步先接过官印,目光锐利地盯着王通:“你既察觉他有异,为何不早禀报?反而还带兵在此设伏?!”
“下官不敢!”王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四皇子只说,此事关乎皇室安危,若贸然禀报,恐打草惊蛇。他还以下官家人相要挟,说若不从,便要将下官妻儿流放三千里……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说着,突然重重磕了个响头,额头撞在石子地上,鲜血直流,“殿下!下官虽有过错,但绝无反心!求殿下念在下官楚州从政多年,饶过下官家人!”
这倒全然契合老四的一贯行事做派。是以判定,王通的话,足以采信!
武承煜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樊易。樊易会意,上前低声道:“殿下,王通在楚州任职五年,平日虽有些趋炎附势,但从未有过谋逆之举。今夜的事,或许他真如所言,是被四皇子胁迫。”
不知者不罪,受要挟受命。
武承煜蹲下身,目光与王通平齐:“本殿暂且信你一次。但你需将近日与四皇子接触的所有细节,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包括他的言行举止,是否有异常之处,是否提到过任何人或地方。”
王通如逢大赦,急忙点头:“是!是是!”
……自四皇子巡狩楚州,便暂委王通代理州牧事务。往日皆算顺遂,直至昨日日暮,四皇子在州府议事,详定夜间行动之法。
王通当时见他桌上放着一幅地图,上面既标注楚州城西密道入口,还有一处以‘海’字标注的地方。王通心有疑虑,问他欲往何处,他却只发出一声冷笑,道“去该去的地方”,还说“有些人,该清算一番了”。
“标‘海’字的地方?”武承煜眉尖骤然拧起,海宝儿的身影刹那间闪过脑海,“他除此之外,还提及过什么?”
“他还提到了什么漕运密档……”王通努力回忆着,“说密档副本已落入歹人手中,且那歹人还是杀害贾大人的凶手……所以让下官务必在此拦住,不能让任何人从这里‘逃离’。下官当时不解,问他密档里有什么,他却勃然大怒,说下官不该问的别问,还拔剑威胁下官,若误了他的大事,便要诛下官九族。”
武承煜站起身,望着远处漆黑的山道,心中思绪翻涌。王通的言行举止不似作伪,尤其是提到“海”字地点和漕运司密档时,眼中的茫然与恐惧绝非演戏。
看来,真正的武承枵不仅早已脱身,还另有图谋,而他口中的“海”字,很可能与海宝儿有关。
“樊将军。”武承煜沉声道,“将王通及其府兵押回楚州军营看管,严加审讯,若有任何线索,即刻禀报。”
樊易领命上前,挥手示意禁军将王通与府兵反手押住。王通被押起身时,还不忘回头望向武承煜,眼中满是恳求和后怕,喉结滚动着却不敢再多言,只被禁军推着踉跄远去。
待押解队伍的身影彻底隐入山道拐角,武承煜方才收回目光。
卢步先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王通既已提及漕运密档,四皇子会不会借水路潜逃?”
武承煜却缓缓摇头,目光落在落马坡下未清理的血迹上,那暗红印记在夜色里格外扎眼:“未必。四弟素来心思活络,好走险棋,既主动透出水路的线索,以我对他的了解,其最终去向,定然超乎寻常预料。”
既已如此,他到底从哪条路返京的呢……
卢步先见武承煜久未言语,又上前一步道:“殿下,若四皇子不循水路,楚州境内通往京城的陆路共有三条,咱们是否分兵追查?”
这下,武承煜缓缓抬眼,扫过远处连绵的山影,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不必分兵。四弟最是擅长用‘虚招’掩人耳目,他故意让王通透出水路线索,又派假替身吸引咱们的注意力,看似是想混淆视听、趁机脱身,实则是想让咱们误以为他已离开楚州——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定然还藏在楚州境内,说不定就在附近,正盯着咱们的动向。”
卢步先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殿下是说,四皇子故意留下破绽,就是为了让咱们往城外追查,他好在楚州城内另有图谋?”
“正是。”武承煜点头,眸色渐深,“漕运密档事关重大,他若真要带离楚州,绝不会只留下这般模糊的线索。如今假替身已死,王通被押,他知道咱们定会追查他的去向,若此刻离开楚州,反而容易暴露行踪;唯有留在楚州,借着夜色与地形掩护,才能继续谋划后续之事。”
说罢,他转身看向身后的禁军,沉声道:“卢步先,你带大部分人手在此待命,加固落马坡的防御,同时派人密切监视楚州城的城门动向,若有可疑人员出入,即刻记录在案。”
卢步先拱手应道:“属下遵旨!只是殿下打算亲自追查?这般太过凶险,不如让属下带一队人随您同去?”
“不必。”武承煜摆手,语气坚决,“人多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我带三名精锐护卫,沿落马坡周边的山道搜索,若遇冲突,便以三色信号弹为讯,你见信号即刻率军驰援。记住,在我返回之前,切勿轻举妄动,尤其要让人看好王通,别让他被人暗中灭口。”
卢步先知晓武承煜的性子,不再多劝,只郑重道:“殿下务必保重,属下会在此严阵以待。”
武承煜颔首,挑了三名身手最为矫健的禁军护卫,换上轻便的夜行衣,将尚方宝剑斜挎在腰间,又在靴中藏了海宝儿赠他的鱼鳞宝匕,随后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落马坡西侧的山道悄然前行。
山道崎岖,两旁的树林茂密,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武承煜走在最前,脚步轻盈,耳力始终留意着周遭的动静——他知道,四弟身边定然不乏高手,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陷阱……
果不其然,在距离落马坡不远不近的某处林子里,传来一阵压低的说话声,其中一道声音赫然是四皇子武承枵的!
“……落马坡的替身已毙,武承煜定是认定本皇子已离楚州境,此刻怕正带人往城外追查踪迹。”
武承枵语气里满是自得,指节轻捻着袖角暗纹,召来一人,“你速带五十死士,绕至楚州军营后侧,趁夜劫营,将樊易、王通二人斩于帐中。记得留一件武承煜的贴身之物为证,教朝野都信是他忌惮樊易兵权旁落,暗中痛下杀手。”
“遵命!”
待五十人悄然离开后,一道沙哑嗓音俯身应道:“属下英明!只是太子武承煜一行,该如何应对?”
“他?”武承枵冷笑出声,眸底翻涌着狠厉,“本皇子已在他前行的山道设下伏兵。待你等事成,便即刻往山道汇合,届时前后合围,将他与那几名护卫一并诛杀。随后再将此事栽赃给樊易——只说樊易因不满武承煜擅杀皇子,怒而反击,最终二人皆亡。这般一来,武承煜的太子之位自会旁落,楚州的兵权,也便能稳稳攥在咱们手中!”
好一副精密算计的如意算盘,竟能想出这等一箭双雕的狠绝毒计!
武承枵话音落下,帐内死寂片刻,唯有烛火跳动着映出他眼底的野心。那道沙哑嗓音的随从再度躬身,沉声道:“属下这就去部署,定不辱殿下所托。”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去,帐帘掀起的瞬间,夜风裹挟着寒意涌入,吹得烛火猛地晃了晃,让人既兴奋又不安。
军令既发,众人即刻分头行动。不过瞬息之间,原地便只剩武承枵、那名沙哑嗓音的随从,以及两名贴身护卫。
“你也去,探察前方动静,稍有异动便即刻回禀。”武承枵显然不愿枯坐等待,转头对身旁随从吩咐道。
“是。”沙哑声线平稳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应声后便转身离去。
然而不过数息,那道刚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竟去而复返。武承枵闻声回头,眉头骤然蹙起,语气中已带了几分不悦:“为何折返?莫非前方出了变故?”
随从未发一言,只缓步向前。不等武承枵反应,他身形骤然提速,动作快如闪电,转瞬便利落了结了两名护卫——刀刃入喉的轻响在夜中微不可闻,鲜血尚未溅落,护卫便已倒地。
武承枵心头骤然一沉,不安如潮水倾泻而下。他刚要开口喝问,却见随从手腕轻翻,一柄寒光慑人的匕首骤然出鞘——那匕首通体泛着冷冽银芒,刃身密布细密的鱼鳞纹路,赫然与海宝儿赠予武承煜的鱼鳞宝匕如出一辙!
“你……你敢反我?!”武承枵脸色煞白,踉跄着向后退去,手忙脚乱地去拔腰间佩剑。
可他动作终究慢了半拍。随从身形快速欺近,招式舒展间尽显凌厉,竟是海宝儿独步江湖的“凌云剑法”——
只见他手腕轻旋,匕首化作一道流光,精准避开武承枵慌乱递来的佩剑,直取其心口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