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楼下的流浪猫居然开口说人话了。
它说：“摸我一下，给你一个超能力。”
我战战兢兢摸了，结果获得了「听见别人内心吐槽」的能力。
从此世界变得无比嘈杂。
表面高冷的总裁心里在循环播放《学猫叫》。
死对头女同事每天默念一百遍“再加班就毁灭吧”。
直到我听见暗恋的男生心里说：
“她怎么还没发现……
我和楼下那只会说话的猫是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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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晓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一切都要从那只该死的、会说话的流浪猫说起。
那天，她加完班，已是星斗满天，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挪出公司气派的玻璃旋转门。初夏的夜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她最后一点困倦。就在她习惯性地走向路边那棵老槐树，准备对着空荡荡的树根叹口气——那里平时总蹲着一只膘肥体壮、眼神睥睨的大橘猫，是她和几个同事偷偷喂养的“团宠”，今天却不知去哪儿野了——时，一个略显沙哑、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从脚边响了起来。
“喂，两脚兽。”
林晓晓僵住了，脖子咔咔地往下转。
树影婆娑下，那只她正念叨的大橘，正慵懒地舔着自己的爪子，见她看过来，掀了掀眼皮，金色的瞳孔在夜色里闪着诡异的光。
“看什么看？就是你，天天拿那便宜猫条糊弄老子那个。”
林晓晓的大脑直接蓝屏，重启后弹窗全是乱码。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大橘似乎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甩了甩尾巴：“啧，胆子这么小。听着，摸老子一下，快点。”
“摸…摸你？”林晓晓声音发颤。
“对，摸一下，赏你一个超能力。”大橘的语气活像个施舍乞丐的土财主，“算你走运，今天本尊心情好。”
或许是加班过度导致了幻觉，或许是内心深处对毛茸茸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林晓晓鬼使神差地、颤抖着伸出手，在大橘油光水滑的背上，轻轻摸了一把。
触手温热，毛发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下一秒，大橘“嗷呜”一声，灵活地窜进灌木丛，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句萦绕在她耳边的话：“行了，交易达成。好好享受吧，两脚兽。”
享受？林晓晓当时还懵懂着，只觉得这幻觉真够离奇的。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挤进人头攒动的电梯，灾难才真正开始。
“叮——”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无数个声音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冲入她的脑海！
「困死了困死了，为什么人类需要上班？为什么不能光合作用？」
「旁边这哥们早饭吃的韭菜盒子吧？味儿真冲！」
「啊啊啊昨晚追的剧更新了，好想现在就摸鱼看完！」
「新来的实习生好像对我有意思，昨天看了我三眼，啧，这该死的魅力……」
声音杂乱无章，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像几百个电台同时在她脑子里播放。林晓晓脸色煞白，猛地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没有丝毫减弱，依旧清晰得如同贴在她耳膜上说话。
她惊恐地看向四周，电梯里的人们面无表情，或低头看手机，或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没有任何人开口。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大橘所谓的“超能力”是什么了。
——她能听见别人的内心吐槽。
这见鬼的能力根本关不掉！范围大概是以她为圆心，半径十米左右。从此，林晓晓的世界彻底疯了。
表面冷酷、眼神能冻死企鹅的年轻总裁顾烨，在每周例会上听着各部门总监战战兢兢的汇报，心里正在声情并茂地循环播放：“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哎呀，今天午饭吃点啥呢，食堂的红烧肉好像不错……喵喵喵~”
林晓晓坐在会议桌末尾，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才没让表情崩坏。她偷偷抬眼去看顾烨，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地扫过ppt，谁能想到他内心住着一只疯狂喵喵的萌物？
而她那个工作上处处跟她较劲、唇枪舌剑从不落下风的死对头、营销部主管苏曼，更是让她大开眼界。
每次擦肩而过，苏曼表面是标准的职业假笑，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挑衅，内心却在疯狂刷屏：
“方案方案方案！改你妹的第十八版！这破班真是一天都不想上了！”
“林晓晓今天口红色号不错，哼，心机！等下问问她什么牌子的……”
“好想一拳打爆这个星球！然后躺在沙滩上喝椰汁，啥也不干……”
“什么时候下雨？老娘新买的雨鞋快长蘑菇了！”
林晓晓从最初的惊恐，逐渐变得麻木，再到后来，甚至有点想笑。这纷繁嘈杂的人间，原来内里都是一个个放飞自我的戏精。她学会了在脑内噪音中艰难地筛选工作所需的有效信息，同时尽量屏蔽那些过于私密或者过于沙雕的念头，努力维持表面的正常。
直到有一天，她在茶水间遇到了赵宇。
赵宇是技术部的骨干，长得清秀干净，待人温和有礼，是公司里不少女同事的暗恋对象，林晓晓也不例外。她喜欢他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喜欢他说话时不急不缓的语调。
此刻，赵宇正背对着她，在咖啡机前接咖啡。林晓晓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正准备打个招呼，一个清晰的心声就飘了过来。
「她来了她来了！稳住，赵宇，自然点！」
林晓晓脚步一顿，心跳漏了一拍。他……在注意自己？
紧接着，更让她心神摇曳的念头传来：
「今天这身裙子很适合她……嗯，咖啡接满了，要不要顺势转身打个招呼？说什么好？‘今天天气不错’？太老土了吧！‘你的方案很棒’？会不会太刻意？」
林晓晓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那份小心翼翼的紧张。她看着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关掉咖啡机，然后转过身，脸上是她熟悉的、温和的笑容。
“早啊，林晓晓。”
“早，赵宇。”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赵宇内心的活动却丰富得能写一本小说：
「她声音真好听……靠近了看皮肤真好……我今天的发型没乱吧？刚才出来照过镜子了，应该没问题……她好像看了我领带一眼？是歪了吗？该死，现在调整会不会太明显？」
林晓晓强忍着笑意，同时又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融化。原来他私下里，是这样的吗？有点……可爱。
这次短暂的接触，像在她混乱嘈杂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颗甜腻的糖。她开始不自觉地留意赵宇的心声，那些关于她的、笨拙又真诚的念头，成了她对抗脑内噪音最好的安慰剂。
他似乎很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会因为她多看了别人一眼而暗自嘀咕，会因为她随口一句夸奖而内心雀跃好久。林晓晓几乎要确定，赵宇也喜欢她。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主动迈出那一步时，一个寻常的下班时刻，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远远看见赵宇站在公司大楼门口，没有立刻离开，似乎在等人。林晓晓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她放缓脚步，悄悄靠近，半径十米的监听范围稳稳将他笼罩。
赵宇内心很平静，甚至有点……工作式的汇报感？
「目标已接触，情感倾向确认积极。‘猫语者’适应性评估……良好，未出现明显精神排斥反应。观测周期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林晓晓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四肢百骸瞬间冻结。
猫语者？适应性评估？观测阶段？
这些冰冷的、带着实验意味的词语，真的是从那个内心戏丰富又温柔的赵宇脑子里冒出来的？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攫住了她。她看着他摸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敲了几个字，像是在发送信息。紧接着，一个更让她毛骨悚然的念头，清晰地、不带任何情绪地，从他心里流淌出来：
「……她和楼下那只会说话的猫是同事？」
同事？！
林晓晓的呼吸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话在反复回荡。
她和楼下的猫……是同事？
那只肥得流油、语气拽得上天、赐予她这见鬼能力的大橘猫？和赵宇……是同事？！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奇遇？不是她林晓晓走了狗屎运（或者说倒了血霉）被神秘生物选中？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观测？实验？
赵宇那些看似笨拙可爱的内心戏，有多少是真实的？有多少是……工作需要？
细密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她想起获得能力后这鸡飞狗跳、神经时刻紧绷的一个多月，想起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因为窥见别人的秘密而或窃喜或同情，想起自己因为捕捉到赵宇那些“专属”于她的心绪而小鹿乱撞……
一股混杂着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猛地窜了上来，烧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去他的超能力！去他的内心吐槽！去他的观测评估！
就在赵宇似乎察觉到视线，准备转头看过来的瞬间，林晓晓猛地从藏身的廊柱后走了出来。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直勾勾地射向赵宇，声音平静得吓人：
“赵宇。”
赵宇明显愣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脸上挂起惯常的温和笑容：“晓晓？还没走啊。”
林晓晓没理会他的客套，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冰冷的倒影。
她抬起手，不是指向他，而是直接指向了窗外楼下，那棵老槐树的方向。
“告诉你那个‘同事’，”她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它给的这破能力，我、不、要、了！还有你们这莫名其妙的‘观测’，给、我、解、释、清、楚！”
赵宇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