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做过梦么？”
声音与往常无异，仔细听却会发现每一个语调都有着细微的不同。以最舒适轻柔的方式发音，像是在吟唱着一只摇篮曲。
顾念摇头。
“楚前辈压力很大。”半夏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有些担心，“原本前辈是想拜托专业医生来替念念诊断的，但是又担心专业医生不了解情况，一个不注意反而会加重念念的阴影程度。”
她虽然主修中医，比起医，更偏药。可是基础的理论课却也清楚，“首先要营造一个绝对轻松的环境，给与患者足够的安全感、归属感。其次在一点一点引出话题，通过观察不同的反应，来给出大概的猜测。最后情景重现，确认猜测。”
病房内，楚御泽声音温柔，“你别把这当作不一样的事情，我们就只是和平时一样聊聊天，开开玩笑——”
他笑的阴险，“可以说说穆子言的坏话。”
“……”顾念纠结，“你还是直接给我上催眠精油吧。”
楚御泽一怔，彻底傻住，“你学过心理？”
顾念心虚，笑的有些不好意思，“翻译过。”
楚御泽脸色严峻，他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半夏没忍住，在顾念那一句“催眠精油”后，轻叹，“我的天……”
“念念竟然懂心理！知道流程！”她捂着头，“心理治疗最怕就是遇到懂的人。你要想，原本每个步骤都有章法，一步一步铺垫，无知无觉之中解剖人的心。这步骤一旦被预知，那后续的所有计划都要打回重来，一切都没用了……”
室内流淌着轻缓空灵的钢琴曲，悠远辗转。
催眠精油只是名字叫催眠而已，并没有催眠的作用。却能很快速让人放松神经，陷入全然放松的状态。
顾念的情绪一直很正常，哪怕楚御泽绘声绘色描述着射击的场面，也没有对顾念造成任何影响。
直到——
穆子言的枪放在桌上。
顾念无法克制的闭上眼，侧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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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断结束的手势一出来，穆子言再也忍耐不住，推开门直接闯进去将顾念抱在怀里。
在后半程时几乎已经陷入睡眠状态，此刻更是深陷梦境之中。只有眼角未干的泪痕见证了方才压抑的诊断。
“一个好消息。”
任务圆满完成，楚御泽轻松不少，“右手的问题和PTSD无关，主要还是因为她杀了人。极度恐慌情况、右手受伤疼痛，第一次杀人过于血腥的场面原本冲击力就大，再加上对枪支的抵触——虽然成功射出子弹，潜意识却自我保护封锁住意识，抗拒类似的动作。”
“刚刚你也看到了，握拳和一般的抓握姿势都没有太大抵触，抵触情绪最崩溃的时候便是手指作出射击动作的时候。”
“具体的开导治疗方案我咨询下专家后再告诉你。”
楚御泽翻至下一页，“顾念确诊有PTSD，应激源为枪支，硬性条件是单只枪、单个射击声。主要发作情况为：看到、摸到枪支；听到真实枪声。根本原因在恐惧。”
“她始终都在害怕，这一辈子也会再次死于枪口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