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将军仔仔细细打量着顾斯。
二十出头的少年穿着笔挺整洁的作训服，应该是刚从训练场上被拎过来。
他的视线久久定格在顾念离开的方向，哀痛无比，腰杆挺直，维持着标准英气逼人的军姿。
这是顾老将军第一次见到顾斯。
他的儿子死的早，牺牲时也不过正是顾斯这个年龄。
许是年龄太过相近的关系，他隐约能在顾斯身上看到死去的儿子的身影。
这孩子，一看，就是他们顾家的基因！
也不是老将军主观作祟，顾斯还真的不像爸不像妈，更像顾旗胜一些。
顾念曾经无数次调笑打趣过，说顾斯是完美的隔代遗传。
顾斯感受到老将军的目光，目光摇晃，但很快便再次坚定起来。
他敬了个军礼，“老将军好！顾斯，隶属于血狼小队！”
老将军这才注意到作训服的上臂徽章上袖着血狼两个字，血红的颜色，笔画经过变形排版，就像是只张着血盆大口准备狩猎的狼头。
老将军神色一时复杂难辨：“顾家负责华国一只秘密部队，几乎掌管所有的情报。”
顾斯轻笑，“入伍前我的一切都是姐姐教我的，入伍后所有的技巧都是姐夫教我的。也是姐夫给了我机会让我证明自己。”
他看着老将军，目光如炬，“生是血狼人，死是血狼魂。”
顾斯转过身，“我听我姐。她认，我就认。”
顾昌德也跟上顾斯，“我老了，家里做决定的都是念念。”
顾旗胜更是不可能回顾家——他要想回，早就回了。
顾老将军眼里满是凄凉，“我可以等，等到你们想回来为止。不过——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顾家就会把你们当自家人来对待。”
顾旗胜没有拒绝，他清楚也拒绝不了。
临走之前看了眼顾青山，声音很淡，“青山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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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只是需要单纯的静静，坐的还是来时的车。
她没有回穆家，也没有去故恋，让陈伯开车去了苏桥的家。
备用钥匙的位置她很清楚，穆子言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门被关上。
他拍着门，“念念，开门！”
就在穆子言焦急的以为这扇门永远不会开，正准备破门而入时，门被打开。
顾念眼睛红彤彤的，拽着穆子言的衣角，将他拉进房间里。
门被关上的瞬间，顾念扑进穆子言怀里，泪水糯湿胸.前的衣襟。
“我感觉我自己仿佛是个笑话。你知道吗，在帝都这么些年，每一次有人讽刺埋汰我的出身，我都会更加坚定要努力，要出人头地，要让爸妈被人看得起。”
“其实苦点累点我都认，也算是成长的一部分嘛。”
顾念没有动，穆子言也没有动。
两个人相拥着，坐在门口。
屋子甚至没有开灯，昏蒙的光线却越发缥缈。世界像是蒙了一层纱，就如同顾念的泪水，掉的无声无息。
“我认，不代表我不累。我很累。我很苦。我每天都在想，要不是没有一个好出身，谁爱过苦日子谁过！”
“你知道辛辛苦苦写出来的翻译稿，最后被人拿来当现成素材用在外交采访上是什么感受吗？不甘心去找领导诉说，领导就只是一句——对方是某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