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辉大外甥?”
申玉娇歪了歪头,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就在前几年他开车撞死过人。”
“对,故意的!”陆明远强调着。
申玉娇摇摇头:“那天他喝多了,然后就慌慌张张的找我来借钱,我就借他了,后来好像没事了。”
陆明远再次叹气,看来是意外事故,然后用钱摆平了,那也无可厚非了。
王座边上有个挎包,是申玉娇的,陆明远打开了,想看看还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包里都是一些日用品和银行卡,在一个夹缝里有一张纸,打开看,却是一个处方单。
名头写着爱莎心理咨询中心,病人的名字是申玉娇,下面是两款西药的名字,虽然没写什么病情,陆明远也能猜到这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而申玉娇的病是一种人格障碍的毛病。
准确的说应该叫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源于童年创伤后应激障碍。
具有虐待倾向,她会将内心的痛苦外化,通过囚禁虐待他人来获得满足和安慰感。
这也说明申玉娇也知道自己有人格障碍的毛病,去看了医生。
她这种病比较难缠,西医上是药物控制,却不能治本,而中医上也是顽症。
属于“情志病”的范畴,通过脏腑辨证和气血津液辨证来理解。
这是由于童年被绑架造成的极度恐惧导致了她气机紊乱,气乱则心神不能归位,留下了长期病根。
神不内守,易受惊多噩梦,长此以往必会伤肝,而肝主疏泄,调畅气机的,肝气受伤,则疏泄失常,导致气机郁结,郁结日久,就会化火,形成肝火亢盛。
肝火灼烧体内津液,炼液为痰,痰与火再互相勾结,就会上扰于脑窍,也就是蒙蔽了心神。
痰火蒙蔽心神,则使人失去平和与仁爱之心,变得冷酷、残忍,乃至伤害他人为快。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病,因男人而来,毒果就是冲男人而去,也就会表现在对男性的憎恨和虐待行为。
“你是什么人?”申玉娇缓缓开口问起了陆明远,
这也说明她在催眠的梦幻里畅游的很安逸,开始寻找那份安逸的来源。
陆明远想了想道:“我是...大明锦衣卫。”
申玉娇道:“锦衣卫都是坏人,你是好人。”
“为什么说我是好人?”陆明远问。
申玉娇道:“我不敢让男人碰我,因为他们都坏,而我感觉在你怀里很温暖,很安全,所以,你是好人。”
“是的,我是好人,”陆明远点点头,“而且,你会记住我身上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你心神安宁。”
申玉娇点点头,又道:“可是,我的膝盖好痛。”
她的膝盖被陆明远按麻了,现在过劲了,跪久了肯定会痛,但也说明她就要从催眠里醒来了。
“不怕,我帮你按一下就好了。”
陆明远将申玉娇抱了起来,放在怀里,在头顶的银针再次旋转,让她进入睡眠状态。
申玉娇紧紧搂着陆明远,像个刚出生的鸟儿寻找温暖的臂弯。
当然,别看她现在跟小鸟似的,等她清醒过来依然是只飞隼,攻击力极强。
而陆明远也是这样,面对女人,你柔我就柔,你刚我比你还刚。
就这样,申玉娇靠在陆明远的怀里睡着了。
而陆明远拥着32亿也进入了梦乡,嘴角挂着笑。
盛阳市,这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在天光微熹中缓缓苏醒。
火车站钟楼的指针模糊的指向五点,解放大街上最早的几班无轨电车甩着大辫子,划破蓝灰色的寂静。
沿街的店铺还拉着卷帘门,只有拉面和灌汤包店的门口,隐隐透出熬骨头的蒸汽,与尚未熄灭的街灯光晕揉在一起,给空旷的街道添上几分暖色。
盛阳大学的南面,一街之隔是一座大院,灰墙高立,也掩盖不住院中高大的梧桐树,枝叶在空中合拢,如同一道屏障将城市与大院分隔开来。
这里就是干休所大院,一栋栋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整齐地排列在水泥路两旁,每栋小楼都是独立的,都带着一个用矮墙或篱笆圈起的小院。
楼龄显然都不短了,墙面上爬满了茂密的爬山虎,只在窗户边缘露出方正的红色砖线。
时间是清晨五点半,一座小楼里出来一位老人,
他并没有享受清晨带来的清凉和静谧,而是焦急的看着院外那条水泥路。
他就是申保国,女儿一夜未归,电话无法接通,让他开始担忧了。
申保国今年79岁,第一任妻子在牛棚期间过世了,留下了大儿子申玉州,大女儿申玉华。
后来50岁的申保国娶了27岁文工团台柱子陈雪莹,生下了申玉娇,陈雪莹如今55岁,申玉娇28岁。
可以说这一家三口属于老中青三代了。
因为有规定,老领导退休后必须彻底退休,目的是为了防止形成影子权力,保证新领导班子的权威和工作的正常更迭。
可申保国不舍得离开部队的环境,退休后就跑到了当年入伍的驻地去养猪,因为他刚入伍时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养猪,想以此给军旅生涯画个句号。
结果,上面专门派了一个警卫班跟着养猪。
直到七十岁,年纪的确大了,养猪都养不动了,也开始意识到和家人在一起时间太少了,人这辈子不仅有工作,还有家庭。
这才回到盛阳养老,警卫班也算脱离了苦海跟着回到了城里。
从那以后,申玉娇才有了自己的家,她也很在乎家的温馨。
申玉娇有了事业,但是每天晚上都会回家的,哪怕后半夜也要回家住,即使实在回不来,也会告诉家里的保姆。
而这一次没通知家里任何人,电话还不在服务区,这种事从未发生过。
晨曦中,申保国双手背后,直直的站立,看着远处的马路。
虽然年纪已高,侧脸依然能看出棱角分明,额头还有年轻时被弹片划过的伤疤,眉心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疙瘩,深深的皱纹从眼角辐射开去。
而这一切神态都难掩他眼底的复杂,
时而担忧,时而冷冽,
似乎某个战斗的号角就要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