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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莫城塞前的战事仍在僵持。安条克军除了每日不时以投石机抛射巨石,或将装燃油与灰烬的陶罐一同掷入城中,便再无其他进取之举。如今,卡莫的守军已由激烈的鏖战转为漫长的对峙,日复一日的主要任务,便是应对这些不时坠落的火团,奔走于扑灭城塞之内接连不断的火灾。

莫尔渔村附近的山坡上,茂密的橄榄树与荆棘丛交织成一片天然屏障。天气阴沉,仿佛一张厚重的灰帷幕笼罩着托尔托萨通往卡莫的崎岖山路。午后的空气潮湿而沉闷,乌云低垂,似乎随时会压下来。零星的细雨洒落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伴着泥土的腥味,弥漫在鼻息间。比奥兰特与她的队伍已经在这里潜伏整整一夜,他们的营地藏在山坡凹地,战士们披着沾满露水的斗篷,手握弓弦,目光如狼般冷冽。

昨夜,被沙陀人安插在此经营旅馆多年的努拉丁,趁着夜色无声潜入山坡凹地的营地,努拉丁禀报比奥兰特:安条克的补给队将在今日清晨自托尔托萨出发,直抵卡莫城塞下的安条克军营。随行至少三百名护卫,押送四十余辆大车,车内皆是粮食、箭矢与火油。消息一出,比奥兰特就知道良机已到——拦截敌军粮道的时刻,终于来临。

此刻,天空飘起了细雨。贝托特率二十余名精锐战士伪装成本地青年。他们卸下耀眼的军装,换上破旧的亚麻袍,脸上抹满泥土,活脱像是一群饱经劳作的民夫。随行的十余辆板车吱嘎作响,车上堆叠着石料与木材,看似是为修筑渔村码头所备。队伍散坐在路旁空地,姿态疲惫而散漫。贝托特独自蹲在石边,手中啃着一块硬得咬不动的面包,神情却全然没有松懈。他的眼神像钉子般紧紧钉在前方那条蜿蜒的山路上。道路宛若一条灰蛇,盘绕在山坡间。风卷起尘土,枝叶低语,远处,若有若无的马蹄声正一点点逼近,沉闷得如战鼓在地底敲击。

忽然,远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一阵尘烟,黑压压的一列人马缓缓浮现。安条克军的补给队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正循着山道而来。最前方,是十余名骑马斥候,铁甲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冷芒;随后跟着二十多辆笨重的牛车,车轮碾地,嘎吱作响。车上堆叠如山的麻袋与木箱,散发着谷物的香气与火油的刺鼻气息,隐隐交织成一股压抑的气味。护卫的士兵们披着链甲,手执长矛与圆盾,脚步沉重,神情中写满了连日行军的疲惫。有人懒洋洋地哼着小调,仿佛只是赶赴一场寻常的运粮差事,全然不知死亡的阴影,正悄然逼近。

贝托特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咬紧牙关,低声命令身后的战士:“上路,迎上去。记住,演得像点!”战士们应声而动,推起板车,缓缓朝补给队方向行去。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石料在颠簸间微微摇晃。

不多时,补给队的斥候已然注意到他们。一个骑着枣红马的年轻骑兵疾驰而来,金发在风中飞扬,稚气未脱的脸庞却装出凌厉的神色。他高举皮鞭,厉声大喊:“滚开!都快滚开!你们这些异教狗,如果还不想死,就快滚开!”

贝托特故作木讷,装作没听懂对方的话,只是揉了揉耳朵,继续低头推着板车。身后的战士们也心领神会,纷纷低声用本地土语喃喃自语,假装在争论该走哪条路。

斥候的马匹骤然逼近,马蹄扬起尘土,皮鞭在空中呼啸落下:“你聋了吗?让开!”鞭影如蛇,猛然抽向贝托特的肩头。贝托特身子一侧,鞭梢擦过袖口,撕开一道裂口。他踉跄半步,却稳稳站定,恰好让板车横在路中央。

贝托特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阴冷,却立刻换作浓重的本地口音,粗声大喊:“石头是从山上好不容易运下来的,路又窄,哪能随便让开!你们这些外乡佬懂不懂规矩!”其余战士立刻附和,纷纷高声嚷嚷:有人挥舞拳头装作愤怒,有人假意推搡板车,营造出一片喧嚣忙乱的民夫景象。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马汗交织的腥热气息,斥候勒紧缰绳,战马前蹄刨地喷气,紧张的气氛顷刻间绷得如满弓的弦,随时可能崩裂。

斥候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怒吼一声,猛地拔出腰间短刀,刀锋在阴沉的天光下闪烁着冷光:“找死!”

刀锋尚未落下,贝托特已猛然弯腰,从板车底下抽出一把早藏好的长刀。寒光如电,刀身划过空气发出锐利的破风声。斥候喉咙一紧,眼神里还来不及浮现震惊,血光已然喷涌。他瞪大双眼,喉咙中发出嘶哑的气音,身体一歪,从马上重重摔下。惊恐的战马扬蹄长嘶,乱蹦乱撞,溅起尘土。

“动手!”贝托特低吼。潜伏的战士们顷刻间爆发,他们齐力将板车猛推至道路中央。石料哗啦散落,砸得碎石四溅。随即,早已涂满沥青的木材被迅速点燃,火焰呼啸着窜起数米,滚滚黑烟直冲天际。刺鼻的焦味夹杂着烈焰的噼啪声,瞬间将这条山路拦腰截断。

远处,押运粮草的安条克军官——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身披红色斗篷,神色狰狞——猛地勒紧缰绳,怒吼声回荡在山道间:“停下!防御!有敌袭!弓箭手,准备射击!”补给队仓促停顿,士兵们慌忙举起盾牌,队伍里一片纷乱的碰撞声与怒喝声。然而,一切已为时过晚。

只见山坡上林影摇曳,冷风骤起,随即数十支羽箭破空而下,疾啸如暴雨,夹着死亡的低吟。箭矢呼啸着划破阴沉的天空,顷刻间射入车队。第一波箭雨直中前列的马匹,马首中箭,血花迸溅。受创的马匹狂嘶着翻倒,将沉重的辎重车一同拖翻,瞬间引爆连锁混乱。安条克军士兵们慌乱不堪,有人被箭矢钉在盾牌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有人踉跄跌倒,被慌乱失控的马车碾压在地。尘土、血腥与惊呼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骤然降临的炼狱。

“杀!”比奥兰特的喝声像一道劈开的雷霆,她率先从隐蔽处跃出,身形敏捷,宛若蓄势已久的雌豹扑向猎物。黑发在风中狂舞,犹如暗色战旗猎猎;面颊上的那道细长疤痕在灰沉天光下闪出冷意。她着贴身皮甲,线条利落,腰间弯刀已出鞘,刀锋吞吐着云色的微光,宛如能切裂空气。每一步落在松软的泥土与碎石上都溅起细小泥点,速度快得像一道掠过山坡的黑影。比奥兰特的双眸燃着不容妥协的战意,呼吸虽急却匀,胸中燃起的并非单纯的杀念,而是为倒下战友的复仇,为卡莫城塞的守护。

比奥兰特的身后,泽维尔率领的猎豹营如潮水般倾泻而出。沙陀军的这支精锐以迅捷着称,每一个战士都如真正的猎豹般矫健,身披轻便的皮革甲胄,点缀的金属片在冲锋间发出细微却冷冽的叮当声。他们或握着短剑,或持着复合弓,箭囊中的羽箭在雨雾与火光下闪烁,弓弦已紧绷到极限,仿佛只待一声令下。

泽维尔紧随比奥兰特身后,他那嘶哑而浑厚的嗓音如战鼓般轰然回荡:“弓箭手,先瞄准军官!别让他们重整阵形!”话音未落,只听见弓弦震颤发出低沉的一声“嗡”,箭矢化作一道冷冽的闪电,撕裂空气直扑目标。下一瞬,箭头精准地钉入那名山羊胡军官的咽喉。血光迸溅,如同猩红的花朵在阴霾天幕下骤然绽放。军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从马背上翻滚而下。红斗篷在泥地中翻飞,瞬间被鲜血染透,他颤抖着双手死死按住伤口,身体却无力地抽搐着,最终如被烈火吞没的残枝般,倒伏在混乱的尘土里。

安条克军补给队的士兵们惊恐万状,他们手忙脚乱地举起盾牌,企图组成一道防御线。然而,这道防线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盾牌上绘制的十字军标记,在雨水中显得异常醒目,却也无法掩盖士兵们内心的恐惧。

就在这时,猎豹营的战士们如幽影般悄然逼近。他们的动作迅捷无声,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只见他们身形一闪,便已欺身至敌前,手中的短剑精准刺入敌人护甲的缝隙,干脆利落。安条克士兵们还未来得及呼喊,便一个接一个倒下。一名安条克军士兵见状,惊慌失措地举起长矛,试图反击。然而在猎豹营战士的眼中,他的动作却慢得可笑,被轻易闪过。紧接着,短剑迅速一抹,那名士兵闷哼一声,身体一僵,长矛从手中滑落,踉跄着跪倒在地。另一名安条克军士兵慌忙举起盾牌,想要抵御来势汹汹的攻势。然而,空中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从盾牌边缘疾射而入,直中要害。士兵的身形骤然一震,随即僵直倒下。箭尾还在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败亡。一时间,惨叫声、呼喝声与兵刃交击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撕裂心魄的战场乐章。风声裹挟着金属的铿锵,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伏击震动,整个山谷笼罩在紧张与绝望的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在补给队后方的斜坡上,利奥波德率领的狮鹫营终于杀出。怒吼声轰然炸响,如狮群般席卷山谷。利奥波德本人宛若一尊战神。他身高近两米,宽肩如门板,金色长发在风中翻腾,犹如一头狂怒的雄狮。他挥舞着巨大的双刃斧,斧锋在阴霾天光下闪耀寒芒,每一次挥落都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他怒吼道:“从后包抄!一个不留!”声音如雷霆般震耳,带着浓烈的日耳曼口音,将部下们的杀意彻底点燃。狮鹫营战士们顿时如狂风暴雨般自斜坡冲下,与前方的猎豹营遥相呼应,将安条克的补给队死死夹在中间。前后夹击之下,安条克军如猎物被两只巨钳牢牢夹住,彻底陷入混乱。

安条克军的队伍彻底崩溃,士兵们四散奔逃,有人丢下武器,拼命想攀上湿滑的山坡。双手死死抓住荆棘与泥土,指甲深深嵌入,却仍无法摆脱下坠的绝望。冷冽的羽箭追击而至,一名士兵胸口中箭,闷哼一声,身躯翻滚着坠下坡去,撞击在岩石间,尘土与呻吟声一同散开。另一名士兵怒吼着挥剑,剑刃划出颤抖的寒光。然而他的动作笨拙迟缓,被猎豹营的战士如影随形般绕到身后,短剑精准刺入要害。那士兵骤然僵直,双手松开,眼神在惊愕与痛苦中凝固,随即无力倒地。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灼的烟火气味,混杂着泥土的湿润气息。战场已如炼狱:倒下的士兵横七竖八,或身躯抽搐,或胸膛被长矛洞穿;战马嘶鸣后轰然倒下,车轮在血泥中艰难碾动,发出令人心悸的粘稠声响。惨叫、马嘶与兵刃交击声交织在一起,天地似乎都在这片山谷中颤抖。短短片刻,这场杀戮式的突袭已定下基调,战场化为一幅血与火交织的画卷。最终,安条克军残余的士兵们已无处可逃,被卡莫军的战士们层层压迫,缩成一个绝望的包围圈。

“不要俘虏,不留活口!”比奥兰特高声厉喝,她的嗓音沙哑而冷冽,宛若雷霆撕裂风暴。

就在此时,一个中年的安条克士兵踉跄着走到比奥兰特的面前跪下。他浑身浴血,脸庞却因绝望而涨红,双眼死死盯住比奥兰特,突然嘶声喊道:“桑查公主!您怎么会在这里?!”

“桑查”这个久违的名字骤然炸响,比奥兰特心头一震,脸色陡然大变。那被深埋于过往的回忆,瞬间如利箭般刺破了她的心防。她愣了片刻,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震惊、愕然,乃至无法言说的痛楚。比奥兰特很快强行收敛心绪,眉宇间重新凝起冷厉,弯刀缓缓举起,寒光映照着她那张因愤怒与压抑而微微颤抖的面孔。她直视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本能回以带着浓烈的西哥特口音的通俗拉丁语:“你,认错人了……”旁人只听到比奥兰特忽然换了从未用过的舌音,感到一阵惊讶。

然而,比奥兰特紧握刀柄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呼吸短促,胸口起伏剧烈。那一刻,比奥兰特并没有立刻挥刀下去,锋刃停在半空,仿佛被某种力量束缚住了。雨丝沿着比奥兰特的刀刃滑落,冷冷的水珠顺着钢面断断续续坠下,溅在那士兵惊恐扭曲的脸庞上。泥水与血雾在风雨中弥散,腥甜而刺鼻。比奥兰特凝视着他,眼底浮现出一瞬的挣扎与犹疑——仿佛某段尘封的旧影在脑海深处突兀翻卷,却又被她猛然压回胸口。

“您真的是……桑查·贡萨雷斯·德·卡斯蒂利亚!您右颌那个米粒大小的白点,那是您童年坠马留下的疤,莱昂宫里的人,个个都记得!”那男人嘶哑的喊声,被风雨撕扯得支离破碎,却带着近乎歇斯底里的激动。他泪眼模糊地仰望着比奥兰特,胸口剧烈起伏,“我认得您啊,那时我亲眼看着您一天天长大!原来,您还活着!”

男子急切自报身份,声音颤抖而滑稽:“我是埃斯特万·桑切斯,莱昂宫廷的厨子……宫里的人都叫我‘狐臭厨子’,您该还记得!您小时候常吃我做的腌火腿,还嫌弃我身上的味道,命令我别亲自进餐厅……后来您四岁那年起去了修道院,像男孩一样接受骑士教育。每年冬天您会从修道院回宫住上一阵子,临走时总要带走好几块我腌好的火腿,还笑说:狐臭厨子人是臭的,做出来的火腿却是香的。”

雨水与泪水交织着顺着男子满是泥垢的面庞滑落,声音忽高忽低,像随时会断裂的琴弦:“后来,我们都以为您死了……我也信了!可如今……您竟还活着!真实感谢上主!”他跪倒在地,声音几乎碎成齑粉,低到近乎乞求:“我只是去耶路撒冷朝圣,谁知才走到安条克时,盘缠就用完了,这才去当的兵……桑查公主,求您救救我!”

男子的身体在泥地里瑟瑟颤抖,双手像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抠进湿泥。那祈求的话语在风雨中摇晃不定,仿佛残破的旗帜,在狂风里摇摇欲坠。他的嘴唇不断颤抖,反复低声呢喃:“我真的只是去朝圣的……只是去朝圣的,我也不想参加安条克的军队的……公主,您带我回布尔戈斯吧!我不想去朝圣了,我想回家!”声音沙哑,犹如被撕裂的旧布,在风与雨的轰鸣中断断续续。

“布尔戈斯?!”——这个词仿佛利箭般直击比奥兰特的心口,她胸腔骤然一紧,耳畔仿佛响起遥远的钟声与圣咏,那是她竭力想要遗忘的旧日故乡。比奥兰特的声音冷硬如刀,却压抑着隐隐的颤抖:“回去?……可惜,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去了。”

话音未落,比奥兰特已跨步上前。弯刀出鞘的瞬间,雨滴被锋刃撕裂成无数小珠,空气骤然生出一层冷冽的切割声。刀刃落下时,传回的阻力令人心悸:皮肉、筋膜,还有那湿滑的黏腻感。鲜血瞬间喷溅,像被撕裂的红绸,在她的面颊与雨水、泥土交融成呛人的气息。男子的眼睛在极度恐惧中骤然放大,瞳孔里映出那张曾经熟悉却冷漠的面孔。他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终于在泥泞中归于寂静。一瞬间,山路上的喧嚣仿佛凝固。利奥波德、泽维尔、贝托特不约而同投来目光,复杂而探询。

比奥兰特的身影依旧挺立,黑发紧贴在血水与雨丝中,犹如一面暗色的战旗。她没有解释,只是死死攥着刀柄,指节泛白,任凭冷雨与注视的目光沉沉砸落在身上。她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却像是从泥沼中硬生生逼出的铁火。骤然间,比奥兰特抬起头,声音撕裂雨幕,如同利刃斩破人心:“快动手!一个都不留!怎么都还愣着——耳朵都聋了吗?”

杀戮随即开始,如同一场无情的风暴,再次席卷这条血染的山路。比奥兰特第一个冲入敌阵,扑向一名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安条克士兵。那是个稚气未脱的年轻新兵,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身旁的盾牌早已碎裂。他双手颤抖着举起断剑,想做最后的抵抗,却只见比奥兰特的弯刀快如闪电,从肩头劈下。少年闷哼一声,力气瞬间流尽,重重倒入泥泞中,再也没能站起。

随着比奥兰特的刀锋开路,卡莫军的战士们如潮水般涌上,短剑与羽箭交织成收割的镰刀。有人慌忙拉弓,却在瞬息之间被疾箭钉倒,动作僵硬在原地。另一名士兵拼命爬上湿滑的山坡,指尖死死嵌入泥土,然而绝望的呼喊终究戛然而止,他被推翻在泥地,身影再未起身。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与呼啸的风雨交织,火焰在雨幕中摇曳燃烧,爆裂声与惨嚎混成一曲令人心悸的战场交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泥水被染成发黑的暗红。雨势愈发急骤,却冲刷不走弥漫在山谷间的死亡阴影。直到最后一个躲在粮车底下的安条克士兵被拖出,在绝望的哭喊中倒下时,战场终于归于死寂。只余雨水的淅沥与火焰的劈啪声在空气中回荡。三百余具尸体横陈道路两侧,冷雨拍打着他们僵硬的躯壳。湿冷的空气里,连低垂的乌云似乎都沉默下来,仿佛在为这片山路上的亡魂垂泪。

比奥兰特立于残骸与烟雾之间,提刀不语,目光平静而冷峻。她转向随从,声音如同锋刃划破雨幕:“能搬走的都搬走。其余的,浇上火油,统统烧掉——一根麦秆也别留给十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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