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昊阳听得入神,下意识地追问:
“那凤儿姐,你后来又是怎么成了黑虎寨的大当家呢?这中间肯定又经历了不少……”
他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火萱儿一记巴掌。
“哎呦!”
孙昊阳痛呼一声,捂着脑袋委屈地看向火萱儿,
“萱儿,你怎么又打我!”
火萱儿没好气地瞪着他,叉腰道:
“就打你这没眼力见的!就你话多是吧?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是真被这愣头青给气着了。
柳凤儿后来的经历,他们当初从黑虎寨二当家口中已隐约听说了一二,那显然又是一段充满了屈辱与血腥的不堪往事。
她好不容易才从家族被灭和萧无咎带来的巨大悲痛中缓和些许,这小子居然又要把人往另一段痛苦的回忆里拽。
出乎意料的是,柳凤儿却似乎因为将最深的伤痛倾诉了出来,反而获得了一丝释然。
她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语气平静地继续讲述:
“后来啊……我带着重伤逃出不久,便因体力不支,晕倒在山路上。醒来时,已被黑虎寨的人擒住,带回了山寨。”
“当时的黑虎寨大当家,名叫雷彪,年约五十,为人彪悍霸道。”
提到这个名字,柳凤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见我当时虽然狼狈,但容貌尚可,身手底子也还在,便起了强占之心,不顾我的伤势和反抗,强行……纳我做了他的压寨夫人。”
听到这里,四当家和六当家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面露羞愧之色。
他们当年也是雷彪的部下,虽未直接参与逼迫,在此事上却也或多或少助纣为虐,此刻想来,心中甚是惭愧。
孙昊阳更是气得一拍大腿:
“岂有此理!趁人之危!这雷彪也太不是东西了!”
连一向胆小的段有财也忍不住嘟囔道:
“就是,简直猪狗不如!”
柳凤儿看着众人的反应,反而笑了笑,
“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确实不堪回首。”
“但我深知,以我当时的状况,硬拼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我表面上假意顺从,暗中则利用黑虎寨的资源悄悄疗伤,恢复实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待我伤势痊愈,修为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之后,便在一个雷彪醉酒酣睡的深夜……”
她的话语微微一顿,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我亲手割下了他的头颅,结果了他的性命。”
“寨中群匪无首,又有几人本就对雷彪的暴行不满,我凭借手段和武力,最终镇压了局面,自立为大当家。从那以后,黑虎寨才算渐渐走上了如今这条路。”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都能想象到,这其中必然经历了无数的凶险与谋划。
一个女子,在虎狼环伺的山寨中,隐忍蛰伏,最终手刃仇敌,掌控全局,其心性与手段,绝非寻常人可比。
等柳凤儿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一直安静聆听的慕容嫣忽然开口,
“柳大当家,其实……那份铁证文书的原件,如今在我这里。”
“啊?”
孙昊阳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
“慕容姐姐,这东西怎么……怎么会在你那里?!你从哪儿弄来的?”
还不待慕容嫣回答,姚佩瑶抢先答道:
“我猜……应该是慕容姐姐从汪怜儿手中得到的吧?”
慕容嫣赞赏地看了姚佩瑶一眼:
“不错,小佩瑶很聪明嘛。”
“想必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之前汪怜儿迟迟未曾出现,正是被我半道拦了下来。从她那里,我顺手得了不少好东西,这其中,就包括了这份文书原件。”
虽然苏澜心中早已有此猜测,但此刻得到证实,还是神色一正,对着慕容嫣郑重抱拳:
“慕容姐姐,此事……多谢了!若非你及时出手截住汪怜儿,我们先前怕是已经失败了!”
孙昊阳却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插话道:
“等等,不对啊!这文书不是被萧无咎那厮骗走了吗?怎么又跑到汪怜儿手里去了?”
火萱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这脑子呀,真是半点弯都不肯转!”
“萧无咎与汪家本就是同伙,血影盟更是他们联手所建。萧无咎得手后,将文书交给汪怜儿保管或是处理,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孙昊阳嘿嘿傻笑道:
“是哦!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还是萱儿你聪明!”
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奇地转向慕容嫣,问道:
“那……慕容姐姐,汪怜儿呢?是不是已经被你……给咔嚓了?”
他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慕容嫣慵懒地摆了摆手:
“没有,我把她放走了。”
这次,还不待孙昊阳瞪着眼睛发问,她便继续解释道:
“此女年纪轻轻,修为已至黑金初期,勉强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我若是就此杀了,岂不可惜?”
说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目光扫过张凡等几位年轻人:
“再说了,留着她这样一个对手在,也好给你们这些小家伙一些压力和动力不是?总得有人让你们时刻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免得你们一个个眼高手低的。”
孙昊阳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撇嘴道:
“切,谁需要她来鞭策……等我们到了她那个年纪,肯定也能达到黑金初期,而且比她更强!”
火萱儿虽然未曾说话,但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傲气,也显露出类似的想法,显然对慕容嫣如此看重汪怜儿有些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对方不过是仗着年纪稍长、修炼时日更久罢了。
就连一向清冷的司徒念儿,此刻也微微蹙眉,并未将汪怜儿太过放在心上。
他们几人都是皇城顶尖家族的嫡系子弟,虽说各家与汪家关系微妙,甚至暗中不对付,但平日里各种世家宴会、年轻一辈的切磋交流却从未少过。
在他们的印象和认知里,汪家年轻一代中最负盛名的天才,无非就是汪羽和汪晴两兄妹。
他们实力虽然不错,但也并不比自己等人强。
而在他们的记忆里,根本从未在那种重要的场合见过汪怜儿这号人物!
一个连家族核心圈子都未曾进入的女子,即便有些天赋,又能厉害到哪里去?
多半是慕容嫣为了激励他们,故意夸大其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