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看着我靠在树干上闭眼休息的模样,伸出手想再说些什么,指尖都已经微微抬起,话到了嘴边还没出口,身后就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是身形壮硕的牛局长伯格,他迈着蹄子上前几步,厚重的脚底踩在落叶上发出“咔嗒”的闷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停在朱迪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着靠在树干上的我,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剩全然的严肃。
沉默了数秒之后,他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嘴,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有分量,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严肃和威严。
“兽性大发?”他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每个字都说得很慢,似乎是在品味其中的含义。
然后,他的语调突然升高,带着一丝嘲讽和不屑,“这位先生,现在可不是石器时代了。”
牛局长站在那里,双手环抱在胸前,他那粗壮的手臂上,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如同被绷紧的弓弦一般,充满了力量感。
这双鼓起着腱子肉的手臂,让人仅仅只是看一眼,就不禁心生畏惧之情。
他的语气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就好像他所说的话就是绝对的真理,容不得任何人有丝毫的质疑。
这种肯定的语气,直接将我的说辞给彻底否定了,让我顿时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
“真的吗?”听到这话,我猛地睁开眼,原本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一双猩红色的瞳孔直直盯着牛局长,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沉了沉。
嘴角却慢慢扯出一丝玩味的弧度,声音里裹着毫不掩饰的戏谑,还故意顿了顿,让话语更有冲击力:“那我这一身伤,又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是我自己对着树撞、对着石头划,特意弄出来博同情的吧?”
说着,我还微微抬了抬染血的左臂,让那块浸透暗红的破布在手电筒光下更显眼,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我后背突然往树干上一弹,借着那股反作用力猛地拱起身子。
动作看着利落,实则起身时故意晃了晃,手在身侧虚扶了一下才稳住。
双脚在地上碾了碾,稳稳站直的瞬间,还故意吸了口气,让胸口的起伏更明显些,像是刚用尽全力。
我微微歪着头,将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却悄悄扣着掌心,藏起了没受伤的右手,又能借着这个姿势维持点“故作镇定”的模样。
目光落在牛局长身上,嘴角还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话时语气轻飘飘的,像风一吹就散,却又裹着夸张的惊奇:“难不成是我得了失心疯,自己拿爪子划、拿石头磕,特意把自己整成这副鬼样子?”
音调故意上下晃着,一会儿提得尖尖的,像真撞见了天大的怪事;
一会儿又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戏谑的反问。
说这话时,我还故意转了个小圈,让身上的破布、染血的衣角在光线下晃过,连额前沾着血的碎发都跟着动了动,活像真觉得“自己弄伤自己”这说法荒唐得可笑。
“请你冷静,先生。我们并不是不相信你说的,只是需要时间确认事情的真假。”
牛局长伯格对着我摊了摊厚重的手掌,语气尽量放得平和,试图缓和眼下的气氛,蹄尖还无意识地蹭了蹭地面的落叶。
可他刚要往下说,我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直接让他把剩下的解释咽了回去。
“确认?!”我故意猛地拔高了音量,声音里裹着夸张的难以置信,像是听见了天底下最荒唐的事,连带着站在原地的身体都晃了晃,这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刻意装出的激动。
“事实都明晃晃摆在眼前了!我浑身是伤,刚从兽性大发的嫌疑犯爪下逃出来,你们不光不安抚我这个受伤的民众,反而堵在这里一句接一句地质疑我?”
说这话时,我还特意抬了抬染血的左臂,在牛局长的面前晃了晃,目光扫过周围的警员,最后落回牛局长身上,语气里的委屈和愤怒掺在一起,连呼吸都故意放得急促,活像真被这“不合理的质疑”伤透了心。
“啧啧啧……”我对着空气轻轻咂了咂嘴,声音里满是不以为然,双手依旧背在身后,脚步慢悠悠地在原地踱来踱去。鞋底碾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每走一步,都故意晃了晃肩膀,让身上的破布和染血的衣角跟着摆动,更显狼狈。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眉头微微皱着,眼神扫过牛局长和周围的警员时,还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可惜什么似的。
“行啊,”我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指尖无意识地互相摩擦,目光直勾勾地锁着牛局长,嘴角勾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您觉得不算数、说明不了问题,那也没关系。”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查地动了动,才继续往下说,语气里的轻浮像羽毛似的飘在字里行间:“可要是再添两个人呢?比如……尼克先生,还有你们局里那位大名鼎鼎的霍普斯警官?您说,要是他们俩也出来说点什么,这事儿,够不够说明问题了?”
被突然点到名的朱迪明显愣了一下,耳朵微微晃了晃,那双大大的紫眼睛里瞬间升起浓浓的疑惑。
她下意识地看向我,像是没完全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提到自己”。
我迎上她的目光,轻轻眨了下眼,嘴角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像是在暗示“你照实说就好”,又带着点“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笃定,悄悄给她递去一颗定心丸。
“既然您不相信我一个外人的话,那么作为你们警局一份子的霍普斯警官,她的话,总该能够相信了吧?”
我站在原地,语气里带着点不紧不慢的笃定,双手依旧背在身后,眼神却牢牢锁在牛局长身上,连嘴角都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了这话,牛局长眉头皱得更紧,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默下来,林间的风卷着落叶掠过,只听见林间的虫鸣声。
几秒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越过我,落在身后的朱迪和尼克身上,只是视线明显更多地停在朱迪身上,显然是想从自己人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是这样吗?霍普斯警官?”牛局长沉闷的声音在林间响起,带着不容回避的严肃,目光紧紧锁在朱迪身上。
他那双原本沉稳的眼睛里,此刻竟悄悄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像是迫切地想从朱迪口中得到确切答案,好厘清眼前这团“人证、伤痕与质疑”交织的乱麻,放在腰间的手都不自觉地握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