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军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同志们都沉默了。
沙延骁安慰道说:“那个同志也不一定就遇害了,说不定自己逃脱了呢,到时候我们回到老家再想办法发电报联系一下,询问一下情况就知道了,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把这批物资安全的运回去。我们的同志们都很需要这些物资啊。”
众人点了点头,吴鸣锵问:“你们打算怎么运送这些物资呢?我有一个建议,还是用这架运货车,它是爱群大厦的运货车,平日里就经常往来各处运送货物,车牌什么的鬼子和伪军都记得,特别方便。”
一旁的刘经理听了慌忙说:“还用啊?要运到哪里呀?要是太久了,可是会露馅的。”
沙延骁看着他笑了一下。
吴鸣锵马上上前对刘经理勾肩搭背,把他扯到一边说:“刘经理,你不是不想让我那个兄弟去你家吗?你现在就回家通知他到码头跟我汇合,然后我就告诉你在哪里拿回你的车子。这样你不用冒险,出了什么事,对外讲就是你的车被偷了不就完了吗?”
“那可不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把车子给撞坏了,那我这差事也没法做了,现在在广州有一份这样差事可不容易,我要是没这份差事的话,甭说挣钱了,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这是我的护身符,这件事情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啊。”
吴鸣锵看了沙延骁一眼,沙延骁考虑一下点点头,指了指眼睛。
吴鸣锵马上心领神会,说道:“行啊,你跟着来就跟着来,不过可要委屈你一下了。”接着就朝阿虎和柱子使了个眼色。
阿虎和柱子冷不丁的上来一把抱住了刘经理。三下五除二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刘经理惊慌失措的喊道:“哎,哎,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吴鸣锵拿出布条把他的眼睛给蒙上,又往他嘴里塞了一坨破布说道:“别吵啦,我们去那地呢,只有死人可以知道,那你非要去,只能这样了,难道你希望我们把你给杀了吗?”
刘经理听了,吓得连连摇头,呜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沙延骁回头对众人说:“把货搬到车上去吧。”
众人点点头,三下五除二,就把货物全都搬到了车上。
吴鸣锵看搬得差不多了,就郑怀昌说:“郑镖头,我们原本害怕人手不够,所以劳动了你,现在到这里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下一个地点就是我们送货的地点,外人不太方便知道,在这里就把款子给你结清了吧。”说着掏出了一个布袋沉甸甸的,一晃就发出哗哗的声音,里头应该装了不少的银元。
郑怀昌接过银元突然转头对沙延骁说:“大帅,我郑某人有个不情之请,我能不能跟着你打鬼子?”
沙延骁愣了一下,笑着说:“ 郑镖头有这样的觉悟,实在是难能可贵,本来我们就应该居民一心镖,抵抗外敌的,放心吧,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郑镖头帮忙的,我一定会上门请教的,我已经不是大帅了,现在我也不过是抗日队伍里面的普通一员。”
郑怀昌和那几个镖师互相看了一眼,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不是的,沙,沙同,同志,我们是想要跟着你一起打鬼子,就是我们也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们的客人基本上都被鬼子逼的关张了,这一次我们去香港给仁安堂送的货,是这几个月来唯一的一单,那些没有关门大吉的,基本上也已经投靠了鬼子或者维持会皇协军,那些人他们有路条,为表忠心货物会叫皇协军护送,然后多给银子,说是薪资其实就是贿赂,当然,我们其实也不情愿给他们做事,这样等于为虎作伥,但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饿死了。”
沙延骁想了一下说:“在现在的大环境里头,大家都不容易,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抗日不是一种营生,而是真的跟鬼子拼命的,有时候,一场战斗下来,早上还开玩笑吹牛的同志,人就没了。”
一个镖师走出来激动的说:“我就是要跟鬼子拼命,之前家里没吃的,我出去想找些散工,等我再回家的时候,媳妇儿就被鬼子给糟蹋了,连个说法都没有,维持会的人来说人家留着一条命,已经够仁慈的了,也没有抓去当慰安妇,让我知足吧,我咽不下这口气。”
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说:“大帅,你就收了我们吧,我们其实早就想跟鬼子拼命,但是我们这几个人几把刀,打不过他们拿枪的,也怕他们报复我们家人。我们看了这一次运送的东西,里头有枪,有枪就好办,就可以跟他们拼一拼。”
沙延骁回头看了一眼邓军,邓军用脑袋示意了一下,两个人走到外面去商量去了。
过了一会,两人回来了,沙延骁说:“几位既然一心抗敌,那我们队伍很欢迎大家的加入,你们就跟我一道走吧。”
镖师们都非常激动,郑怀昌犹豫了一下拿起刚才吴鸣锵给自己的一包银元还给吴鸣锵,说:“吴先生,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那这钱就不要了吧。”
吴鸣锵连忙说:“你们还是拿着吧,这是我自己的钱,你们回到江城,还要安顿好家属,预防被鬼子和维持会的人报复,这都需要钱的,你们身手好以后在江城并肩作战,我的兄弟们就劳烦你多加关照了。”
众镖师听了都非常感动,纷纷抱拳说:“吴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互相照应。”
邓军在一旁说:“走吧,时间不等人。”
吴鸣锵说:“我来开车吧,要先到刘经理家里,把我的兄弟给弄出来先。”
那刘经理听到了,又在那里激动的支支吾吾的动来动去。
吴鸣锵拍了他一巴掌,脑袋说:“你急什么?到时候完事了,钱1分也少不了你的。”
于是大家都各自上车,沙延骁和吴鸣锵坐在驾驶座,其他人躲在后面,桂儿眼看着就要跟沙延骁分别了,非常舍不得,一路上时不时的透过驾驶室和后窗玻璃盯着沙延骁。
沙延骁察觉到她的视线,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示意她蹲下,他和吴鸣锵在驾驶室说了很多话,两人时不时的就看桂儿一眼,桂儿心里头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