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但是已经找不到那个人了。”
“谁呀?我帮你去找。”刘经理拍着胸脯说。
“你该不会是想趁机开溜吧?回头再去给我告个密。”吴鸣锵说着把手里的手枪上了膛。
“别别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去告密呢?我自己都恨日本人。”刘经理吓的语无伦次。
他冷静下来想了一下,说:“这样,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想想办法,带你们去找到那个人总可以了吧?”
吴鸣锵想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就说:“三井洋行的林正夫。”
“什么?日本人,那不好意思,我找不了,找不了。”刘经理愣了一下,连连打退堂鼓,转身就想往汽车跑。
“你慌什么,是中国人,只不过在日本洋行做事,跟你一样,拿钱办事的。”
“哦,跟我一……呸!跟我哪一样啊?他是个汉奸,我可不是。”刘经理一边挠着额头,一边烦恼的说:“这年头,汉奸也不好接近,万一被别人看到,我跟他站一块以为我也跟他们勾搭上了,这可怎么办?你知道广州可是有锄奸队的,厉害着呢。”
“我不管他是汉奸还是锄奸队,总之我要回香港,你想办法,不然我就住你家了,刘经理,你可是我在广州唯一的朋友了,你得帮我呀。”吴鸣锵其实也不是百分百的信任刘经理,但是现在自己如果贸然的出去找其他的关系,恐怕更危险,还不如先看看姓刘的这里能不能搞得定再说,反正刘经理的家庭成员,他是摸清楚了底细的,自己可以搞得定。
“哎呦喂,我的天爷,我是欠了你的吗?”刘经理叫苦连天。
“刘经理,我们滞留广州,到时候被查出来了,难免要追查是谁窝藏的我们,也会牵连到你,不如你好人做到底就帮帮忙吧,我们到时候一定托人从香港给你带酬金过来,你放心,不会亏待你的。”桂儿不知道吴鸣锵的想法,但是现在好像在广州,没有任何人能靠得住,她心里面也开始发慌了。连忙对刘经理说好话。
刘经理想想也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去想想办法,咱们先回酒店,你们还住原来的房间。”
三人坐上车回到爱群大厦时,暮色已经浸红了半边天。
这一次,刘经理带他们走的是正门,门口的门童见是刘经理的车,只瞥了一眼便放行。电梯里弥漫着淡淡的霉味,铁栅栏“哐当”一声卡在四楼,刘经理陪着笑:“委屈二位先住回403,我这就去寻林正夫的门路,明早给你们信儿。”说罢匆匆下楼,皮鞋声在走廊里敲得急促。
吴鸣锵打电话去前台点了晚餐,不一会饭菜送来了:一碟烧腊,半只油鸡,一碟青菜,还有两碗白米饭,配着瓶豉油。油鸡的皮泛着琥珀色,烧腊切得薄如纸。
桂儿拿起筷子,却没什么胃口,只挑了几块鸡肉,味同嚼蜡。吴鸣锵倒吃得香,三两口扒完饭,抹了抹嘴:“得多吃点,夜里说不定有动静。”
入夜后,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日军岗哨的吆喝。吴鸣锵摸出根细铁丝,在隔壁404的门锁上捣鼓了片刻,“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屋里积着层灰,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个旧热水瓶,墙角堆着几张报纸,日期还是上个月的。
“小姐,我今天下午就探听出来了。这房间没人住,所以你住这儿,”吴鸣锵把桂儿的包袱拎进来,“我在隔壁呆着,有情况敲三下墙。”他指了指窗户外面的排水管,“这楼层虽然高,但是可以沿着排水管往下爬。如果发生危险。你就从排水管爬到1楼,那里通后巷,真要是被堵了,能走后巷。”
桂儿没想到他居然把逃跑路线都想好了,点点头,看着他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躺在床上,桂儿心潮澎湃,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千辛万苦的来见了沙延骁一面,又匆匆的离别,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虽然不太能睡得着,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合上眼,窗外时不时会传来鬼子兵开着摩托车横穿直撞,呼啸而过的声音,这样的声音让她无比的烦躁,但又不得不忍耐,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桂儿就听到轻微的敲门声,她连忙睡眼朦胧的去开门。
是吴鸣锵,他端着包子和豆浆走进来说:“小姐,我帮你买了早餐。趁着早上没人发现,你赶紧吃吧,如果再晚一点,刘经理还没有消息,我恐怕自己要出去想办法,到时候你要小心一些,流心的听一下隔壁的动静。但是不要出面,权当你也不在就是了。”
桂儿点点头,说:“好,你自己要小心一些。”
吴鸣锵走后,她刚关上了门,就听到隔壁有动静。
“吴老板,吴老板在吗?”
是刘经理的声音,桂儿连忙趴在地上通过门缝往外看。
却发现403的门外站了两个人,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个刘经理真的把他们给出卖了?
听到隔壁的门开了,然后两人走了进去。
桂儿连忙拿出自己的袖珍手枪上好膛,把门的插销打开,方便随时出去支援。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隔壁门响了,吴鸣锵走到桂儿房间门前轻声叫道:“小姐,出来。”
应该是谈妥了,桂儿松了一口气,把枪收好,打开了门。
吴鸣锵带着她来到403,原来刘经理居然真的把林正夫给找来了。
“哎呦喂,吴老板你这也太谨慎,小心了,居然把人藏到隔壁去,小姐,看看这是你们认识那个洋行经理吧?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广州城的人脉关系都用尽了,才找到的人。”
“刘经理,果然是很活泛,很有能力的。这一次真的是要好好谢谢刘经理了,多亏了你呀。”桂儿连忙拍他的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