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前一日,萧迟带薛神医入了趟宫。
姜心棠正在召见此次新帝生辰宴有关的各司女官,最后一次确保生辰宴每个环节都不会有错漏。
萧迟见她在忙,带薛神医去了偏殿。
姜心棠看似心无旁骛在忙,但知道萧迟来了,暂时放下手头上的事,低声吩咐身侧给她打扇的婢女,“抱小公主小太子去给王爷看。”
婢女曲膝领命,躬身退出去。
萧迟和薛神医在偏殿喝茶,两名乳娘抱着小太子小公主进来。
乳娘在给萧迟行礼时,小公主就咿咿呀呀朝萧迟伸手,要萧迟抱了。
小太子一如既往冷漠。
但也朝他父王看,眼睛亮晶晶的,显然也是想要他父王抱的。
萧迟把两个孩子都抱过去,并排坐在他一条腿上,小公主在内,小太子在外。
俩孩子刚到他们父王腿上都很乖。
但乖不到几息,小太子就不乐意了,要往地上去。
小公主则要往她父王身上爬。
萧迟打仗治理朝政游刃有余,抱着俩孩子却有点棘手。
乳娘深怕小太子掉地上去,忙上前请示,“小太子不愿意了,奴婢抱小太子到那边榻上玩。”
萧迟让乳娘把小太子抱走,抱了闺女到身上。
小太子被乳娘抱到不远处的榻上,刚放他下去,他一骨碌就翻过身来。
薛神医记得小太子出生时,比姐姐弱小,又吸入胎水,各方面都不如姐姐。
没想到这才五个月不到,就翻身翻得这么利索有力了。
看来是筋骨像他老子,就算有点先天不足,后天也能很快补上。
他捋了把小胡子,“不必太娇贵,等他会爬了,地上打扫干净让他爬,筋骨才能越发强健。”
乳娘听了心想,这小太子何等金贵,怎能放到地上乱爬。
想法未落,却听萧迟道:“去让御用监制张大凉席,放到正殿地上,给小公主小太子翻滚。等到了秋凉,小太子小公主会爬了,再换上锦毯,小公主小太子可以在锦毯上爬。
乳娘愣了下,管事何嬷嬷已经领命,“是,王爷。”
说罢退出去,去御用监传萧迟的命令。
一盏茶后,姜心棠才忙完事务,过来偏殿。
看到萧迟一手抱着闺女,一手按着闺女的手给薛神医把脉。
小公主坐在她父王臂弯中,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瞧了瞧对面的薛神医,又瞧了瞧自己的手,显然是不晓得对方按着自己的手做什么,正好奇着呢。
姜心棠到萧迟身边坐下。
小公主转过头来看她,要她抱。
她摸了摸小公主的头。
小公主便乖了。
很快薛神医把完脉说:“小公主身体无恙,体内没有余毒,不必担心。”
姜心棠本来还有些奇怪萧迟为何会带薛神医入宫来。
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小公主上次中毒,虽然已经好了,但萧迟大概是怕他宝贝闺女还存有什么太医诊治不出来的隐毒,特地请了薛神医入宫来给他宝贝闺女把脉。
萧迟让薛神医给姜心棠也把下脉。
姜心棠除了一直以来偶尔觉得心口有些堵之外,近来没有不舒服。
且每十日就有太医来给她请平安脉,脉象没有任何异常。
她是觉得不需要薛神医把脉的。
但萧迟如此说了,薛神医又特地入了趟宫来,便还是把手腕伸给了薛神医。
把完脉,薛神医说她身体无事。
之后萧迟命人送薛神医出宫去,他留在宫里陪姜心棠用膳。
膳后,萧迟没再出宫,留宿宫里。
次日,新帝的生辰宴酉时开始,宗亲重臣提前入宫,至隆福殿。
沈东凌跟着她兄长和信老王爷入宫。
孟梁安则提前两个时辰就入宫,去了长乐宫。
见孟梁安来,姜心棠忙询问她的伤和腿,确定她腿确实没事,伤也不严重,才放心。
姜心棠还有事要忙,没空陪孟梁安说话,孟梁安去找小公主小太子姜律玩。
直到宫宴快开始,孟梁安才去等她兄长,一起进入宫宴。
小太子长得像萧迟,姜心棠不带他去宫宴。
姜律只是养子的身份,不适合去宫宴,姜心棠只带了小公主,由乳娘抱着。
姜心棠着朝服,端庄肃穆,前往新帝寝宫。
三妃已经在新帝寝宫外,见皇后来,朝皇后行礼。
之后新帝出来,携皇后、三妃前往隆福殿。
帝后坐上首,三妃坐帝后两侧下一阶的位置,下方左右两列是宗亲重臣。
帝后一入殿来,宗亲重臣起身出列跪拜行礼,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萧迟位于宗亲重臣之首,他无需跪拜,只躬身跟着行礼。
偌大的殿中下方,就萧迟、大长公主,以及北月国质子没有跪下,极为醒目,小公主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父王,立即就朝下方伸手,要她父王抱抱。
姜心棠眉心跳了跳,在重臣宗亲平身站起来时,一把将小公主抱到了自己怀中,把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按下,“你大舅舅没空抱你,乖。”
小公主瘪了嘴,还要看向她父王。
姜心棠插了一小块切好的西瓜给她吮,她才不看她父王了,吮西瓜吮得津津有味。
萧迟与宗亲重臣一起回列,坐下。
“大舅舅”三个字在他脑中回响,他扫了她们母女一眼,又扫向她们母女身边的新帝,觉得新帝极其碍眼。
宫宴开始,新帝说了几句话。
宗亲重臣恭贺新帝生辰,并逐一献礼。
小公主被热闹场面吸引,不吃瓜了,睁着一双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睛,左瞅瞅右瞅瞅,对什么人和事都很稀奇。
一不留神让她瞅到她父王,她就兴奋地手舞足蹈。
好在宗亲重臣献礼,之后乐师舞姬上场……宫宴热闹,小公主也顾不得再看她父王了,稀奇地一直看着下方。
但宫宴过半,她就对热闹失去兴趣了,闹了起来。
姜心棠让乳娘先抱她回去。
乳娘抱小公主走后,有服侍帝后酒水的宫婢重新端了壶酒入殿来。
与此同时,下方孟梁安和北月国瑞王皆因宫婢上来斟酒时,不小心打翻了酒壶,弄湿了衣裳。
婢女跪地小声请罪,之后领着瑞王出隆福殿去换衣袍。
随后孟梁安也被宫婢领出隆福殿去换衣裙。
宫宴打翻酒水弄湿衣裳是常有的事。
无人去在意这等小事。
更不会有人觉得孟梁安和北月国质子前后很近的时间被宫婢打翻酒水弄湿衣裳是一场阴谋。
就算有人注意到,也只会觉得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