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的“招待”手段确实有效。不到天亮,那名断臂的黑衣人首领就崩溃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吐了出来。
他代号“黑鹞”,是靖王暗中蓄养的死士头目之一。
此次任务,是奉靖王心腹管家之命,潜入皇家工坊,不惜一切代价获取“惊雷计划”的配方或样品。
如果无法获取,则进行破坏,至少要让工坊的研发进度停滞。
更重要的是,他交代了与靖王府联络的暗号和方式,以及另外几处靖王秘密据点的大致位置。
虽然他不知道“鹿鸣苑”的具体情况,但他证实,靖王近期确实在秘密调动大量物资和人员,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大动作。
“王爷……王爷最近很急躁,说……说叶家和新军已成心腹大患,必须尽快除掉……”黑鹞奄奄一息地说道,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拿到这份沉甸甸的口供,叶明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更加沉重。证据越来越确凿,指向性也越来越明确。
靖王不仅勾结外敌、走私军资,如今更是直接派人刺探、破坏国家核心军工,其行径与谋逆无异!
是时候摊牌了。
叶明没有耽搁,立刻带着口供原件和整理好的关于鹿鸣苑异常情况的密报,连夜求见李君泽。
东宫灯火通明。
李君泽看完叶明带来的所有材料,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猛地一拍案几:“狼子野心!李云瑞其心可诛!他这是要毁了我大庆的根基!”
他喘了几口粗气,看向叶明:“表弟,证据确凿,必须立刻禀报父皇,请旨查办!”
叶明却相对冷静,他沉吟道:“表哥,证据虽然指向靖王,但黑鹞是死士,其口供能否作为铁证,在朝堂上扳倒一位亲王,犹未可知。”
“而且,我们尚未掌握鹿鸣苑内那批‘东西’的直接证据。若贸然发难,靖王很可能断尾求生,推出几个替罪羊,甚至反咬我们诬陷。”
李君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最好是能在鹿鸣苑人赃并获!”
叶明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而且,动手的时机必须精准,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没有反应和销毁证据的时间。”
“你是想……”李君泽似乎明白了叶明的打算。
“请旨,秘密调动一支绝对可靠的人马,由我或者大哥的心腹将领率领,突袭鹿鸣苑!”
叶明斩钉截铁道,“同时,在京城严密监控靖王府及其党羽,一旦鹿鸣苑得手,立刻全面收网!”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风险极高的计划。成功了,便能将靖王势力连根拔起。
但若失败,或者走漏风声,必将引来靖王疯狂的报复,甚至可能逼得他狗急跳墙,直接发动叛乱。
李君泽在殿内踱步,眉头紧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良久,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叶明:“好!就依此计!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进宫面见父皇,陈明利害,请父皇密旨!”
“此事宜早不宜迟!”叶明补充道,“我担心夜长梦多,靖王那边可能也有所察觉。”
“我明白。”李君泽重重点头,“表弟,你立刻回去,做好一切准备,尤其是确保工坊和新军内部的稳定,谨防靖王铤而走险,再次发动袭击或者煽动内乱!”
“是!”
叶明离开东宫时,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微弱的晨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给这座沉睡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朦胧的光亮。
清晨的寒风如刀割般吹在叶明的脸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这阵寒冷也让他因熬夜而有些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这寒冷而清新的空气,心中明白,最终的决战即将来临。这不仅是叶家与靖王之间的私人争斗,更关系到大庆未来的国运。
叶明脚步匆匆地赶回国公府,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应对之策。回到府中,他没有惊动家人,而是直接走进了书房,关上门,开始秘密地书写命令。
他首先给北境的叶秋写了一封信,详细说明了目前的情况以及可能面临的危机,嘱咐他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强边防的防御。
同时,他还秘密抽调了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让叶秋随时准备接应或弹压可能出现的动荡。
接着,叶明又给新军第二、第三营的主官下达了密令,要求他们加强戒备,严格控制人员外出,确保军队的稳定。
他知道,在这场生死较量中,军队的稳定至关重要。
做完这一切,叶明终于松了口气。他推开窗户,看着晨曦中逐渐苏醒的京城,心中充满了决然。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没有退路可言,他必须全力以赴,保护叶家,保护大庆的未来。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母亲李婉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走了进来。
“明儿,又是一夜未睡?”李婉清看着儿子布满血丝的双眼和难掩的疲惫,心疼地将羹汤放在桌上,“事情再忙,也要顾惜身子。”
叶明心中一暖,接过羹汤:“谢谢娘,我没事。”
李婉清没有多问朝堂之事,只是柔声道:“娘知道你在做大事,家里你不用操心,有娘在。你爹和大哥不在,你和你二哥,都要好好的。”
“嗯,我知道。”叶明重重点头,母亲的关怀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他必须赢,不仅为了理想和抱负,也为了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喝完莲子羹,叶明感觉精神了不少。他知道,太子此刻应该已经在宫中与李云轩密谈。他需要等待,等待那道决定性的密旨,然后,便是图穷匕见的时刻!
京城看似平静的清晨之下,巨大的风暴正在朝堂的最高层酝酿。而叶明,如同拉满了的弓弦,只待那一声令下,便将利箭射向敌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