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嫁来青丘吗?溯夜低头,鼻尖触到我额间花钿。
他眼中倒映着我的模样,还有远处龙族与狐族共舞的盛景,像极了共生碑上那道交缠的光痕。
我伸手替他摘下鬓间花瓣,指尖划过他腕间银镯:你看,鳞甲未损,狐火未熄......
他抱我踏过雕花门槛时,狐火琉璃灯恰在檐角晃出细碎光斑,映得他眸中流光潋滟。
寝殿内檀香混着鲛绡帐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正欲细看床榻前那幅九尾戏珠图,却见榻下跪着三名身着薄纱的狐族女子。
长发垂落如瀑,腰间仅系着三寸宽的赤绡带,在暖光中几乎半裸着雪肤。
我浑身僵住,指尖无意识攥紧他衣襟上的龙鳞纹绣。虽知仙族贵胄多有通房服侍,却不想青丘储君的寝殿里竟这般直白。
溯夜的脚步顿在原地,垂眸望着榻下女子时,眼中狐火突然腾起半寸,将殿中温度骤然压低:你们这是何意?
为首女子叩首时,玉簪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殿下恕罪...三夫人说,新妇初至,需得有人服侍梳洗...
话音未落,已被溯夜一声冷呵截断:本君何时应过通房之事?
袍袖挥过,三盏壁灯明灭不定,赤焰在他眼底跳动,自今日起,内殿只留王妃陪嫁侍女,其余人等——
目光扫过女子颤抖的肩背,语气稍缓,去刑堂领三十鞭,便说本君教你们记牢,青丘储君妃的妆奁,容不得旁人染指。
女子们哭着退下,我才惊觉掌心已沁出细汗。
他低头望我,指尖掠过我发烫的耳尖:怎的?以为我要学那凡夫俗子左拥右抱?
尾音带着促狭,却在我拽住他衣袖时骤然温柔,指腹抚过我腕间银镯,可还记得在北海星殿,我用狐血刻在你掌心的'一生一心'?
殿外传来珊瑚的轻咳,青瓷酒壶与玉杯相碰的清响格外清亮。
她端着漆盘进来时,眼尾余光扫过我们交握的手,耳尖顿时红透:公主、姑爷,该饮合卺酒了。
说罢将两柄以红绳相系的玉杯搁在案上,便如避嫌般退了出去,关门时特意将鲛绡帘幕放落,漏出的狐火在地面织成九尾绕龙的光影。
案上酒盏刻着并蒂莲纹,杯底分别凿着\"溯\"与\"月\"的古篆。
溯夜执起右盏时,袖口龙鳞纹与我嫁衣上的银线相触,竟激起细微的龙吟。
他指尖划过杯沿,将我的手拢入掌心:此酒名'心魄酿',需二人同饮,方显海天共契。
说罢率先饮下半盏,酒液顺着喉结滑落,在颈间银链下映出细碎光斑。
我被他瞧得耳热,低头饮尽左盏时,忽觉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与腕间银镯的龙息遥相呼应。
抬眼便见他眸中泛起赤金微光,那是狐族情动时的征兆,发间的赤砂花瓣不知何时掉落,露出额间淡金狐纹——
烟儿...他轻声低唤,指腹摩挲着我唇畔的酒渍,声音哑得像是浸了细沙,从在桃林初见,我便想过此刻...
帐内红烛摇曳,我鬓间步摇被他指尖勾住,碎钻簌簌落在绣着并蒂莲的衾上。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发间花瓣早不知何时散了。
额间淡金狐纹在暖光里泛着温润的泽,倒比初见时在桃林里化作人形的小狐更添了几分勾人的煞。
烟儿的指尖在发抖。溯夜指腹碾过我攥紧他狐裘的指节,尾指勾住腕间银镯轻轻一扯,嫁衣便顺着肩头滑下寸许。
当初在瑶池畔躲我时,可没见你这般手软——
话尾被呼吸揉碎在我发烫的耳尖,他掌心贴着我腰际往上,冰绡下的体温透过薄纱烙成一串滚烫的印子。
我仰头望着他赤金眼底翻涌的潮,喉间发紧说不出话,唯有指尖无意识绞着他束发的红绫。
他低笑一声,指腹碾过我唇珠,将余下的话都堵回喉间:不是说被我勾了心魄?
滚烫的掌心托住我膝弯,鲛纱帐在身侧荡出细碎的波,如今成了我的妻,倒羞怯了?
衾上银线绣的海水纹硌得手肘发疼,我才惊觉已被他压在塌角。他垂落的银发混着我的鬓丝散在绣面,腰间被他掌心揉得发软。
别…别盯着看…我偏过头去,却被他指尖捏住下颌转回来,方才同饮的心魄酿在体内烧出一把火。
溯夜低头咬住我颤抖的唇,混着梅子酒气的轻笑落进齿间:该让青丘的月光瞧瞧。
他指尖划过我颈间绽开的红痕,尾音拖得像春日化雪的溪,我家王妃红着眼尾喊我名字时,比桃林里开得最盛的朱砂梅还要艳上三分。
银镯“当啷”一声滑落在塌,我慌乱中抓住他垂落的发,却惹得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笑。
帐外夜风卷过檐角铜铃,倒衬得帐内喘息声愈发清晰。他指腹碾过我腕间被龙息灼红的皮肤。
忽然含住我颤抖的指尖,眼底翻涌的光像是要将人溺毙:从前总是躲着我,现在可知道,这双眼睛早在初见时便被我狐尾勾住了魂?
我仰头望着帐顶晃动的流苏,溯夜的银发垂落在我肩上,像月光凝成华霜,尾尖却沾着我鬓间散落的朱砂粉,红与白缠作暧昧的色。
他指尖勾住我耳坠轻轻一扯,滚烫的唇便顺着锁骨往下,惊得我攥紧了他束发的玉簪:溯夜…你、你轻些——
他抬头,指腹碾过我眼下薄红,瞳孔里映着我散乱的鬓发。
烟儿可知道,我每次在桃林树上看你舞剑时。
尾指勾住我腰间银铃轻轻一捏,清越的响声混着喘息碎在帐内。
都想把你这身冰绡揉进狐裘里,让你瞧瞧小狐狸动了情时,可是连爪子都收不住的。
红烛“噗”地一声被夜风卷灭,帐内只剩月光透过鲛纱洇出朦胧的银辉。
溯夜的中衣滑落在地的声响混着我急促的呼吸,他滚烫的掌心贴上来时,我指尖正无意识绞着他束发的红绫。
烟儿怕么?他的鼻尖蹭过我发烫的耳垂,指腹在我中衣系带处轻轻打转,尾音裹着梅子酒的甜腻。
我仰头咬住他发间未落的朱砂花瓣,舌尖尝到他皮肤的温度:那时...那时你化作白狐偷喝我的酒,谁知道原是条藏着尖牙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