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扶到床上,取出秘药塞进去,再拿出一只浑身黢黑的虫子,割破手腕,蠕动着进入血液。
“本就是勉强救回,这一遭,肯定是当年布在东朝的阵法破了。”老妇人头发花白,面容枯瘦,当年她就不赞同,女儿却一意孤行。
眼见蛊虫开始生效,她随手抽出银针,动用巫力,为她梳理着紊乱的气息。
到了半夜时分,老妇人面色发白,浑身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完成最后一遍行针。
“霜儿,为娘只能帮到这里了。”
丑陋的长发女子,声音粗嘎,“娘,我不甘心呀,凭什么?我得不到的,他们也休想得到!”
唉,这孩子,性子怎么就那么左呢?为了报复,生生用人家夫妻的尸骨祭阵,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痛,豁出自己一身的修为,就为了不让人家好过!
“现在阵也被破了,当年做下的事,人家肯定也发现了,必定会好生重新安葬,你断了这个念头吧。”
嗬嗬嗬!长发女子发出怪异的笑声,“断了, 娘,我从国色天香、机智无双的圣女,落到今天的地步,你让我怎么断得了?”
老妇眼见说不通,当年之事,是因派女儿到东朝寻找族中秘宝而起,没想到不仅没寻到宝宝,还将女儿搭了进去。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还想怎样?”
母女俩在昏暗的灯光中,开始了新一轮的筹谋,很明显,目标直指穆家。
东朝皇宫。
丹房内,云雨初歇后,梅嫔将衣服穿上,瞟了一眼昏昏沉睡的皇帝,脸上温柔尽褪,心中暗骂一句,不中用的老家伙!
裹上厚厚的披风,打开门,“保大监,陛下歇了,让人进来伺候着些。”
“是,娘娘氵‘!Y。您要的东西,奴才已经交给双红了。”大太监保三谄媚的笑着回话。
梅嫔柳眉一挑,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丹药抛过去,“难为你想得周到,赏你了。”
保三眉开眼笑,跟了皇帝这么些年,他当然知道梅嫔的丹药有多神奇。
殷勤的提着灯,亲自将梅嫔送出了竹林,“娘娘,您慢着些。”
双红将手里的包袱背在身上,接过保三手中的风灯,小心的照着路,快步往月仙苑走。
等她们通过暗道重新回到怡王府,暗道转动的咯吱声,惊醒了守在怡王床前的双雀,轻轻一跃, 候在了暗门前。
“主子,您回来了。”
“小爷情况怎么样?”
“基本还算平稳,没有大的变化。”
“药拿回来了,你跟我去制药,双红在这里守着。”
梅嫔将披风解掉,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怡王的脸颊,“别怕,娘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怡王,皇帝的几个儿子中,年纪最小,也最没有存在感。
生母位分不高,舅家更是籍籍无名。表面上看起来,跟隐形人似的,作为皇子,还是在皇孙们都封了郡王后,才被皇帝想起,封了王。
然而,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那位份不高的生母,其实极受皇帝宠爱。更关键的是,梅嫔在皇帝心目中有着极其不一样的地位,甚至超过了皇后。
在穆家祖坟布置了大阵,那气运应该都集中于他一人身上,那该有多大的福气呀!这些年又怎么会毫无建树呢?
很显然,人家在下一盘大棋,而且,这么多年,这个执棋者,始终完美隐身幕后,稳坐钓鱼台。
楚王府门前,木香低声呼唤穆熙煜,“煜哥哥,到家了。”
鸦青的睫毛轻轻颤动,寒星般的眸子,难得的带着一丝迷茫。
“我这是,就这么睡了一路?”
“你心里压着太多事,今天又耗费了太多精力,歇一会儿, 状态看着好多了。”
穆熙煜快速起身,心疼的帮木香揉着双腿,“你就这么一动不动,脚都麻了吧?大傻丫头!”
木香慢慢的伸着脚,毫不客气的指挥穆熙煜按揉,这么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血液确实有些不流通。
“每次都是你给我当垫子,偶尔换一下也没什么不行的嘛!”
穆熙煜手法还是很专业的,半炷香不到,木香就恢复了元气,蹦哒着跳下了马车。
一行人都有些人困马乏,穆熙煜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大家各自回去吃饭休息。
自己跟木香则到了书房,今天彻底破了祖坟的阵法,那些相关的人肯定会有动作,他们要梳理一下收集到的消息。
“王爷,小王妃让我们盯着的绣楼,有动静。”
“说!”
“今日下午,盯梢的兄弟看到绣楼后院有人上门,随后有三名女子匆匆出了门。”
“ 去了哪里?”
“怡王府!”
穆熙煜和木香没有意外,果然如此,这位素来被嘲为窝囊废的怡王爷,这么多年都完美隐身,实在是高!
“要是心高气傲的荣亲王,知道这么多年,自己被人家当棋子使,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木香轻轻挑眉,很有些坏心眼儿的问。
“ 嘿嘿,估计得吐几升血吧!”对荣亲王没有一点好印象的墨书,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行了,宫里有没有消息?”穆熙煜有些无语,这俩一个有些恶趣味,一个唯恐天下不乱。
“呵呵,”墨书摸摸脑袋,“今晚侍寝的是梅嫔,怡王的生母,而且是直接在丹房侍的寝。”
这可不就对上了吗?当年葬身大火的月贵妃,纯粹就是为了师叔他娘,和她背后的云家。
这么好的理由和借口,皇帝真的是利用的淋漓尽致,彻底拔除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而所谓葬身火海的月媚,换了个马甲,不仅平安生下皇子,还隐藏了身份。
在皇帝和巫族的支持下,还将坑害穆家的大阵掠夺来的气运,全部灌注在了这个皇子身上。
这么多年,怡王这个黄雀,藏在背后,不知道暗地里收割了多少好处。
“哼,踩着我穆家的血肉妄图上位,给我盯死了他们。”
“没事,我可给他们送了一顿大餐,够他们喝两壶的。”木香笑眯眯地。
“小王妃说的是,怡王府可是叫了好几个太医呢,进去就没有出来。”
那可不,阵法的反噬,加上木香做的手脚,就算性命无忧,也休想轻松逃脱。
“那月媚是巫族之人,肯定会巫族秘术,性命肯定保得住。不过,既然浮出水了,就休想再躲回去。”
穆熙煜稍加思索,就已经想好对策,低声对墨书吩咐起来。
哇哦,木香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不愧是战神王爷!这兵法运用起来,无心插柳、草船借箭,连环套一下,怡王,要悲剧喽!
小脑瓜子快速运转,不时贡献一两个小主意,他们留在京都的时间不多,要把他掀翻就得好好谋划。
等墨书领命出去时,那大嘴咧得,都快扯到耳后根了。
主子就是主子,这个计划,省时省力不说,还可以让人家主动上钩。
“木香,怡王的事要跟太子那边说,那人这些年韬光养晦,根本想不到,有人比他还会藏。”
“没错,要是毫无准备,等这位怡王殿下横空出世,太子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我不大好过多的直接跟那边接触,明天还要去玉皇寺,让下边人传话又不太合适。”穆熙煜有点欲言又止。
“你写好书信,明天一早我让秦妈妈亲自送到永兴公主府,通过采薇转交吧?”
“永兴公主不会把信给截了吧?”
“那,干脆明天下午再去玉皇寺,我早上亲自走一趟吧。”
“也好,这样更稳妥些!”
商量好后,两人各自回了院子。临走时,两人又喝了一回灵泉水,这几天战斗一场接一场,必须时刻保持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