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伦敦深夜,浓雾把苏活区给吞没了。有个叫菱悦悦的姑娘,她在巷口不小心踩碎了半张泛黄的戏票。这一抬头,可不得了,青砖墙居然渗出了朱砂色的中文——“栖霞里”。她推门进去,嘿,那汽笛声一下子变成了吴侬软语,身上的呢绒大衣也变成了阴冷的旗袍,兜里的英镑竟成了灰白的冥钞。这时候,弄堂深处杵着个提灯老妪,扯着嗓子就喊:“菱小姐,侬欠的铜钿该结哩。”那灯影扫过墙根,三十七道湿痕正缓缓蒸腾,就跟闹鬼似的。
菱悦悦顺着石板路往前走,路两边纸人摊贩无声地叫卖,那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她掏出iphone一看,屏显“1930.7.16寅时”。到了当铺,柜台摆着她的钻石项链,那掌柜伸出枯手指捏起泛蓝当票,怪声怪气地说:“阿拉只收活人生气。”这票据突然就变得滚烫,菱悦悦掌心浮出青斑,再一看当票落款,竟是她母亲英文名“Evelyn Ling”,把她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在更衣室镜前,菱悦悦发现旗袍盘扣系着人发,这恶心劲儿就别提了。窗外飘过个哼《夜来香》的白旗袍女人,脖颈勒痕紫黑。第二天在茶馆,这女人竟坐在邻桌,还递来杏仁糕,说:“妹妹替吾寻只金耳坠好伐?”菱悦悦刚接过糕点,糕点就裂开,爬出蜈蚣,再看那女人,左耳鲜血淋漓,耳垂都空荡见骨,吓得菱悦悦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菱悦悦瞅准机会,盗取账房债务簿就开始奔逃。那泛黄纸页间,所有借款人姓名都在七月十五被朱砂圈红。翻到末页,母亲签名旁浮现血字批注:“庚午年购地契约,三十七条命抵”。窗外纸钱纷飞,每张冥钞都印着菱家祖宅照片,这场景,简直就是恐怖片现场。
天蟾舞台深处传来《游园惊梦》的声音,菱悦悦掀开蒙尘幕布,好家伙,戏台立柱钉着七具穿旗袍的骷髅,肋骨间还别着英镑硬币。正中白骨掌中攥着褪色契约,甲方签名竟是祖父“菱世昌”,乙方按着三十七个血指印,这可把菱悦悦惊得目瞪口呆。
守夜人在擦拭煤油灯,火光映出他半透明胸腔,他慢悠悠地说:“1930年,侬祖父骗拆迁户签阴阳合同。”灯油忽然变成猩红,又接着说:“三十七家人烧死在棚户区,怨气凝成这条雾都巷...”说着他撕开衣襟,肋骨刻满蝇头小字——全是死者姓名,吓得菱悦悦直打哆嗦。
子时梆子响,菱悦悦身上的旗袍化作火焰舔舐皮肤。她低头一看,自己居然握着火把,这时候祖父的嘶吼从身后传来:“烧干净!明日地皮翻三倍!”火海中伸出焦黑手臂,将哭嚎孩童推回窗内,那场面,就跟噩梦一样。
菱悦悦一咬牙,砸碎当铺玻璃柜,债务簿突然自燃,三十七道灰烟钻进她口中,掌心青斑极速蔓延至脖颈。提灯老妪在一旁尖笑:“菱小姐现在晓得了?侬吸的每口空气——都是高利贷!”旗袍领口猛然缩紧,勒出紫痕,菱悦悦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了。
菱悦悦在镜中看见白旗袍女人腐烂的脸,那女人恶狠狠地说:“替阿拉收满九十九年利息!”无数冰冷的手把她按向账台。契约突然卷住她右腕,钢笔自行签下“菱悦悦”。浓雾散尽时,新游客举着手机推门,还说:“这巷子好复古!”菱悦悦抚过账本,刚写的日期正褪成1930.7.16。
最后,菱悦悦递出毛笔,瞥见柜台下铁盒里堆叠契约。最新一张印着“Evelyn Ling之女”,背面渗出新鲜血渍,上面写着“雾吞百年孽,永巷待新账”。窗外浓雾再起,游客的羊绒围巾正缓缓化作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