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法国区域的真正掌舵人,一个活着的传奇,一个用金融和权力编织了半个世纪欧洲秩序的幕后帝王。
他竟然亲自来了!
花园里的空气,仿佛在雅各布·罗斯柴尔德出现的那一刻凝固成了实体。
那是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源自一个掌控了欧洲金融命脉半个世纪的姓氏,源自一个活在传说里的名字。
就连二楼露台上的阿尔弗雷德·德拉蒙,都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脸上那份家主的从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完了。
这是在场所有宾客心中同时冒出的念头。
叶远再强,终究是条过江的猛龙。可雅各布·罗斯柴尔德,是盘踞在这片土地上,根系深达地幔的百年巨鳄。
唐宛如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雅各布身后那十几个看似随意的随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那八个精英保镖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
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戮机器。
然而,叶远握着她的手,依旧温暖、干燥,没有丝毫颤抖。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罗斯柴尔德家的子孙?你说的是地上这滩垃圾吗?”
一句话,让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狂!
面对雅各布·罗斯柴尔德本人,他竟然还敢这么说话!
雅各布那双古井无波的灰蓝色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没有动怒,只是缓缓迈步,黑檀木手杖与草地接触,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们的心脏上。
“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雅各布在他孙子身边停下,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维克多一眼,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叶远,“但傲气,需要有匹配的实力来支撑。在巴黎,罗斯柴尔德这个姓氏,就是实力。”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跪下,向我的孙子道歉,然后自断一臂。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让你和你的女人,完整地离开这里。”
这话一出,连阿尔弗雷德都变了脸色。
自断一臂?这比杀了叶远还要屈辱!这是要将他所有的尊严和锐气,当着全巴黎上流社会的面,彻底碾碎!
唐宛如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下意识地想把叶远往后拉。
叶远却反手将她轻轻护在身后,笑了。
那笑容很淡,带着一丝嘲弄,一丝冰冷。
“老家伙,你是不是太久没走出你那座古堡,已经忘了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他迎着雅各布那能让任何枭雄胆寒的目光,一步步走上前。
“你的实力,是银行里跳动的数字,是政客们桌上的协议,是百年来用金钱和联姻编织的关系网。”
“而我的实力……”
叶远在他面前三步远处站定,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危险的弧度。
“是能让你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归零。”
雅各布笑了,那是狮王被兔子挑衅时的轻蔑笑容:“年轻人,恐吓对我没用。”
他微微抬手,身后那十几名随从的气息瞬间变得暴戾,腰间鼓起,显然已经准备拔枪。
“看来,你选了最不明智的一条路。”
“不。”叶远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我只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
生意?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种剑拔弩张,下一秒就要血溅五步的时刻,他居然说要谈生意?
雅各布眉头微皱,他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
叶远没理会众人的惊愕,声音平缓地报出了一串字符:
“c-L-o-V-E-R-777。”
雅各's那张波澜不惊的老脸,在听到这串字符的瞬间,猛地一僵!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一个以‘幸运草’为名的瑞士银行秘密账户,”叶远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清晰地钻进雅各布的耳朵,“里面的数字,应该够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巴黎再辉煌一百年了吧?”
他看着雅各布骤然收缩的瞳孔,话锋一转。
“可惜,每一笔资金的来源,都指向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军火交易和第三世界国家的政变。如果这份流水账单明天出现在《纽约时报》的头版,你觉得,美联储和欧洲央行,会怎么看待罗斯柴尔德银行的信誉?”
轰!
雅各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个账户,是家族最核心的机密!是绝对的禁忌!除了他和几个已经死去的家族元老,绝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他……他到底是谁?
叶远似乎嫌这颗炸弹的威力还不够,继续慢悠悠地开口:
“还有外孙女,阿加莎小姐。她和意大利那位议员先生在科莫湖畔的‘友谊’,拍得很艺术,很有收藏价值。”
“如果这些照片,不小心泄露给那位议员的政敌……恐怕,罗斯柴尔德银行想拿到罗马新城区的开发权,就要多费些周折了。”
“你……你……”
雅各布再也无法维持那份从容,握着手杖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他指着叶远,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不是恐吓!
这是审判!
眼前这个年轻人,手里握着的,是足以颠覆他整个家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不是过江龙,他是一尊来自东方的……神明,或者魔鬼!
叶远看着他惨白的脸色,缓缓上前,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把被维克多踹飞的水晶小叉。
他将叉子在指尖把玩着,姿态闲适,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在闲聊天气。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你刚才的提议。”
他抬眼,看着雅各布,一字一句。
“跪下,道歉,自断一臂。”
“你觉得,是你,还是我?”
死寂。
整个德拉蒙庄园,落针可闻。
所有宾客都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这颠覆三观的一幕。
一个外来者,在逼着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掌舵人,做选择题。
雅各布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看着叶远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他知道,自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