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门内传来脚步声,猫眼暗了一下,随后门被打开一条缝。
开门的是位穿着居家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薛彬的妻子。
身后客厅里,还能看见一位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的老爷子。
“上周不是刚抄过吗?”薛妻疑惑道。
“阿姨您好,是上面下的通知,顺便检查下用气安全。”
“很快的,就检查一下灶具和管道接口。”
房可儿微笑,晃了晃手里的检测仪,
薛妻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房可儿顺势进屋,假意关门,其实放了张纸板,卡住门锁!
客厅,老爷子放下报纸,推了推老花镜:
“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
“爸,是燃气公司的,来检查一下。”薛妻转身对老爷子解释,
房可儿装模作样的往厨房走。
走厨房灶具旁比划检测仪。
防盗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几个身材壮实的男人闯了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显得有些逼仄。
薛父、薛妻:“......”
好冒昧啊。
疤蛇像是回自己家,慢悠悠踱到客厅窗前,看似在看风景,实则拉上了窗帘。
气氛,降至冰点。
薛妻往老爷子身边靠了靠,脸色发白。
老爷子倒还算镇定,只是捏着报纸的手指,隐隐发白。
他活了大半辈子,看得出这几个人绝不是什么燃气工人。
大白天的,不请自来。
要不求财,要不...就是孩子在外边惹事了。
总不能是他老头子在外边下象棋耍赖,被找上门了吧?
他开口问道:“您几位这是?”
房可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看着薛老,
“老爷子,我们想请二位换个地方,喝杯茶,聊聊天。”
薛妻哪还听不懂,这是绑架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爷子把老花镜一摘,重重哼了一声:“哼!请人喝茶是这么请的?我看你们是...”
话还没说完,疤蛇往前一步,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他。
老爷子剩下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卡在喉咙里,不敢再说。
疤蛇呲笑一声,什么档次?大姐大亲自来请都是给他脸了,还敢龇牙,老东西也是活腻歪了!
他没好气道:“走吧,车就在楼下,二位,是自己体面的走,还是需要我们帮您体面?”
薛妻吓得一把抓住老爷子的胳膊,老爷子脸色铁青,气的直喘气,只是看着疤蛇的架势,和几个合围上来的汉子。
都这情况了,不走还能咋地?难道真当贱皮子,被揍一顿再走?
他老人家可是老了,经不起打。
老爷子安慰的拍了拍儿媳妇的手。
“跟他们走,老头子倒要看看,是什么龙潭虎穴!”
疤蛇嘴角勾了一下,侧身让开通道。
“请。”
两名小弟立刻上前,一左一护送老爷子。
房可儿则走到薛妻身边,看似搀扶,实则扯着她跟上。
疤蛇看了眼桌上的手机,直接揣进兜里,关门。
一行人迅速下楼,上了商务车。
车内,气氛更加凝滞。
疤蛇从兜里掏出薛妻的手机,找到标注为老公的号码,拨了出去,按免提键。
电话接通,
“喂?怎么了?我这边正忙着呢!”
疤蛇将手机拿近:“薛局长,您好。”
电话那头的薛彬明显愣了一下,声音立刻变得警惕:
“你是谁?我爱人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想告诉薛局,尊夫人,还有老爷子,现在跟我们在一起。”
“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
“薛局长,”疤蛇打断他,
“别激动,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只是请他们做客,保证好吃好喝招待着,绝对安全。”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疤蛇笑了笑:“我们只是也请你凡事,多想想,三思而后行。
他刻意停了几秒,让薛彬消化话里的信息,才继续补充道:
“家里的事,都是大事。外面的事,再大,也是外面的事。”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疤蛇的话说得极其含糊,就像是亲戚间在聊家长里短,细听,又意有所指。
他可不傻,这事可是脏活,现在还能录音,越哥都特地交待了别留手尾,万事谨慎为主。
做脏活,他是专业的!
说完这些话,没等薛彬回话,疤蛇就掐断了通话。
......
另一边,王堰在办公室喝茶,心情不错的样子。
工地塌方,封锁道路,都是他设计的阳谋。
只等废墟下的人活活拖死,等舆论发酵,他再以市长的身份亲临现场,指导救援。
到时候名望也有了,还能以安全事故为由,叫停项越的项目,进行无期限调查。
更不必说,他还为项越准备了最后的杀招。
所有计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任项越有三头六臂,也跳不出死局。
就在这时,秘书神色慌张敲门进来,
“市长,不好了!项越的人强行冲卡往工地去了!”
王堰端着茶杯的手,停在空中。
眼里掠过一丝错愕,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
“冲卡?”他轻声重复,这个词可是很多年没听到了,真有意思啊。
随即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他原以为,项越能和他在江城周旋至今,屡次压制王家,至少该是个懂得隐忍、取舍的枭雄。
现在看来,他错了。
项越图什么啊?
总不能是为了几个被埋在下面的工人吧?
为了几条贱命,就敢公然对抗国家机关设下的关卡?
在王堰的世界里,这种举动不是勇敢,是愚蠢,自取灭亡!
什么是规则?规则就是他们这些人,用来约束下面人的工具。
什么是程序?程序就是一道墙,既能保护自己,又能困死对手。
项越本可以在墙内和他周旋,虽然必输无疑,但至少还能挣扎一下。
可他却选了最愚蠢的方式,把墙撞碎。
撞碎了墙,然后呢?
他难道不知道,这一撞,就等于把自己撞到法律与公权的枪口下?
“不知所谓。”王堰摇了摇头,放下茶杯。
看来,之前准备的后手都多余了。
“也好。”
“早知道他这么冲动,又何必大费周章。”
他看向秘书,“备车,另外通知市局,带上防暴支队,跟我一起去工地走一趟。”
秘书一愣:“市长,您要亲自过去?”
王堰起身,整理衣领。
“当然。”
“我要亲眼见证,所谓的江城新星,是怎么陨落的。”
“我要让全江城的人都看看!”
“跟我王堰作对,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