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山中观赏风景,萧忆初的所有注意力也都被这大好风景给吸引走。
她回去是必须得向皇伯父禀报的,同时,她还想向爹娘描述一番。
到时他们二人闲下来了,就过来歇歇,多么的好。
楼护就站在她身旁,始终没有离开过。
这就导致护卫等也不得不退开些,他成了公主唯一的近身护卫。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不管她多么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都没有任何怨言。
因为习惯了,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她一直这样,他也一直这样。
就在这时,林楚忽地从下面跑了上来。
“公主公主,有事儿禀报。”
回神儿,萧忆初一看林楚脸色就知道挺急的,遂赶紧招手让他上来。
林楚到了近前便道:“公主你知道的吧,当年太祖带着兵马离开洛州时,还有一拨萧氏旁支并没有走。他们始终在洛州,随着大齐开国他们也加官进爵。虽说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什么人才,可在洛州他们那可是皇亲。”
萧忆初眉头抽了抽,“说主题。”
“他们听说公主来了,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要见您。”
“……”
甭说萧忆初她自己待见不待见他们,就是皇伯父,本身作为萧姓人,他都厌烦萧姓。
这洛州的萧氏,就更什么都算不上了。
楼护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冷笑,“原来,他们对皇室贵胄这么重视呢。
我在此地两年,从未见过他们。”
他们明知这里修的是皇室祖祠,可就像聋子似的,从未来过。
萧忆初一听,脸色更不怎么好了。
林楚一看她脸色,就知她不打算给面子,赶紧道:“过来的人里有两个老人,老的马上就要死了的那种,公主您收着脾气。
这若是给气出个好歹来……”
别管那些人重要与否,对她名声不好。
“嗯。”
林楚的好意萧忆初自然是领的,应了一声,便举步下山。
好好的一日游,彻底报废。
下了山,果然便见到了那乌泱泱的一群人。
不是下人,而就是洛州萧氏的族人,好家伙,从老的到小的这得有二百多号。
繁衍得很不错啊。
当先两个老人,一个老头,头发胡须都白了,脊背也弯着。
但是穿得特别的华丽,两边各有一个年轻人扶着他。
旁边则是一个老妇人了,白发不止保养得好,发髻繁复,插了数不清的饰物,金光闪闪的。
后头则是数个中年男人、中年女人,青年男人、女人,少年男人、女人,一堆大大小小的孩童。
萧忆初到了,也没有说话。
只是站在那里,眸光沉静。
她乃公主,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见过的又是何等场面。
即便这群人让她意外,但她面上却不显分毫。
场面僵持了有一会儿,还是那两个老人先动了。
两个人向前一步,颤颤巍巍地给萧忆初请安。
这若是换了旁人,兴许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去扶,毕竟他们年纪这么大了。
可萧忆初十分自然地受着了,甚至见他们彻底弯下了腰,她这才微微弯起红唇。
“二位多礼了。咱们这辈分我也不知该怎么论,但看二位年纪,想必与我皇爷爷是一辈吧。
皇爷爷的牌位过阵子也要请回祖祠,二位到时就能携子孙拜见先帝了。”
她说着,视线又往后落在了那些人身上。
他们好像也在这时才反应过来,陆续地弯下膝盖请安。
这时,萧忆初才上前去把那两个老人扶起,又回了一礼。
礼数绝对不差。
两个老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满脸堆笑,“是啊是啊,咱们萧氏的祖宗回家了,作为萧氏人,自当洗尘恭迎。
公主也是头一次回洛州,理应回家去住才是。当年太祖所居之处还在呢,咱们家一直好好的守着,坏了一片瓦都要赶紧修补。”
老头说着说着就开始表功,后头几个中年男人也跟着点头又插嘴的,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表达他们守着太祖当年所在之地有多么的认真辛苦。
但他们从来不表功,所以从未跟京城那边儿报备过。
如今公主来了,她一定得去看看,顺便再把这事儿跟皇上说说。
萧忆初原本还是面带微笑的,但慢慢的笑容就冷淡了下来。
“我年纪小,耳朵根子软。很小的时候皇伯父就跟我说,‘阿初心地善良最容易被人言语左右了。日后若是有人当着你的面说长辈之事,莫要答应也莫要理会,回去后都告诉他,他来给我做主’。
林楚,你说现在这事儿算是长辈的事吧?”
林楚立即道:“这是祖宗的事,那可是咱大齐的太祖啊。不行,张口就说太祖实在大不敬,我得磕头。”
话落,他转头就朝着祖祠的方向跪下,哐哐哐地磕了三个响头。
萧氏族人明显傻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京城里的人说起太祖时会这样,还得跪下先磕三个头才能说?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又呼啦啦地都跪下,也朝着祖祠的方向磕头。
萧忆初强行把翘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林楚也暗笑。
他给太祖磕头,不憋屈。
尤其是磕完头,再看这群人磕头,只觉着畅快。
“祖宗的事,我就更不能妄言了。你们放心,此事我回去后必会上禀皇伯父。”
他们起身了,萧忆初幽幽道。
萧氏的人们这会儿倒是都有些忐忑了,在京城里,提了太祖都得原地磕头。
这事儿若是拿到皇上跟前儿说,会怎样啊?
“这……”
老头开口,刚要说话,萧忆初就抬手制止了他。
“明日祭祀,还有诸多事宜,便暂时不陪诸位了。”
话落,她转身就走了。
林楚等人也随着一同走了,只剩下这萧氏二百多号人站在原地,尴尬羞窘至极。
待得萧忆初等人走远不见了踪影,那老太太才呸了一声,“狗仗人势。小四,昨晚教你的可还记得?”
青少年之中,一个样貌最出挑的少年人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兴奋,但却在尽力的压制。
“曾祖母。”
“去吧,飞黄腾达就靠你自己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