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冬,湖北钟祥地区,清廷统治风雨飘摇,新捻军横空出世,搅得荆楚大地乌烟瘴气。任柱、龚德树、陈大喜三雄汇聚,各领白旗、黄旗、蓝旗,聚起三万精锐于尹隆河边,谋划渡河狂飙突进。应城李允守城,京山邱远才据险,天门马融和列阵,铁三角守御滴水不漏,就等渡河豪赌一场。
然新捻军声势如雷霆,清廷朝野震怒。京师急令,新湘军、楚军、淮军火速驰援。彭毓橘、郭松林率新湘军携洋枪重炮,由北向南压缩新捻军活动空间;刘典、郭茂林带楚军精锐铁骑,由南往北兜剿;鲍超受李鸿章委派,领淮军轻装疾进,其麾下的霆字营借地利穿插迂回,三路大军云集钟祥,剑指尹隆河,誓要将新捻军送进坟墓。
一时间钟祥地区战云密布,鸦雀不鸣,走兽匿迹。
曾国荃受命剿灭新捻军后,立即命令彭毓橘、郭松林率领一万新湘军,携洋枪重炮,围剿钟祥地区聚集的新捻军。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拿下邱远才驻守的京山。
彭毓橘和郭松林领命后,迅速率军向京山进发。
与此同时,得到朝廷懿旨的左宗棠,也调动部下刘典、郭茂林带楚军精锐铁骑,配合新湘军对天门发动进攻。而鲍超指挥淮军攻击应城,其麾下嫡系霆字营则伺机而动。
就在双方将帅为达成各自目的,各显其能时,一个意外的情况使得新捻军的形势变得愈发被动恶化。
原来正当新捻军积极准备,欲强渡尹隆河时,其内部却暗流涌动。
让我们将视线投向京山,这里是新捻军防御屏障的关键节点。京山是新捻军在钟祥地区的北部屏障,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能够有效阻挡从北面而来的清军。一旦京山失守,清军便可长驱直入,直接威胁到新捻军在尹隆河边的渡河计划。没有京山作为缓冲和支撑,新捻军的侧翼将暴露在清军的攻击之下,使得他们在尹隆河边的主力部队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更为严重的是,京山的失守还可能导致新捻军的士气受挫,影响到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渡河作战中的战斗力和决心。
此时,京山城内,守将邱远才望着城外新捻军的旗帜,心中忧虑满溢。这邱远才何许人也,有诗评曰:淮王腹庞然,趋如伏,仰如偃,人皆呼曰邱大肚子而不名,及战,挺槊攒进,所向无前,号为邱老虎。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原太平军的悍将,却因丧复国望,复以年齿渐长,暮气日增,惰于博战,日惟避兵趋利,抄掠给食,以延旦夕之苟延而已。他深知新捻军与清廷之间的力量悬殊,对未来充满迷茫,对清军的疯狂反扑更是恐惧至极。想要投靠清廷吧又怕“八王故事在自己身上重演,被清军诱骗后杀头。经过反复思量,他觉得左宗棠这个人太正,不会接受自己投靠,曾国荃有曾屠夫的名声,自己投靠他是取死之道。于是他决定暗中与清军的鲍超取得联系,投靠清廷,毕竟鲍超也是武人,应该能够接受自己。但是邱远才觉得自己的一万多人筹码不够,便想着平时马融和也多有怨言,特别是被诬陷向清军出卖情报后更是意志消沉。邱远才心中冷笑,自己当时只是想挑起新捻军内斗,没想到却无意中牵出了真叛徒赵大勇,还导致了马融和的兵马被任柱代管。
于是邱远才便仗着自己和马融和都在太平军混过的背景,三天两头找马融和套近乎,说起在太平军和捻军中的经历,大家都有怀才不遇之心,当说起新捻军的前途时又都没有信心。
就这样,在邱远才的反复劝说与威胁下,马融和的内心防线逐渐崩溃。实际上,他对捻军的未来早已失去信心,更因部下被代管心中有了根刺。如今邱远才的出现仿佛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马融和最终决定率领天门的一万驻军向清军鲍超投降。
这一突如其来的叛变,使得京山和天门全部洞开,让新捻军的防线瞬间崩塌。
对于这意外之喜,鲍超欣然接受。鲍超并非单纯的一介武夫,他接受了邱远才和马融和的投靠,并命令他们协助东来的淮军攻打应城的守将李允。而左宗棠部刘星,郭茂林部则越过马融和防守的天门防线,由南往北向尹隆河兜剿。曾国荃部的彭毓橘和郭松林则由北向南主动攻击被围困在尹隆河边的任柱、龚德树、陈大喜部新捻军。
新捻军腹背受敌,陷入了绝境。任柱、龚德树、陈大喜三人在尹隆河边紧急商议对策。尹隆河边,战云压顶,新捻军营地内的气氛沉重而压抑。任柱、龚德树、陈大喜三人围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面前摊开着一张满是折痕的军用地图,上面用石子和树枝标记着清军的方位与动向。三人脸上都带着疲惫之色,但眼神却依旧坚毅,透露出不屈的意志。
任柱紧锁着眉头,率先打破了沉默:“兄弟们,如今局势严峻,邱远才与马融和的叛变,让我们的防线出现了巨大的漏洞。京山与天门的失守,使得清军能够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我们形成夹击之势。彭毓橘、郭松林率领的新湘军从北面压境,左宗棠部的刘星、郭茂林也从南面兜剿而来,再加上鲍超的淮军在东面助攻,我们可谓是腹背受敌。”
龚德树猛地一拍桌子,那木桌竟被他拍得晃了几晃,他眼中闪烁着怒火,咬牙切齿道:“这个邱远才,这个马融和,真是该死!上次就不该对他们留情!”
陈大喜的脸色同样铁青,他沉声道:“愤怒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我们需要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只怕我们三万兄弟都要血染沙场。”
任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悯,旋即又恢复了冷静与坚毅。他缓缓说道:“我知道兄弟们心中都有怨气,都有怒火,但我相信我们新捻军的兄弟都是好汉!如今之计,唯有背水一战,方能有一线生机!”
“背水一战?”龚德树和陈大喜几乎异口同声地重复道。
任柱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指着尹隆河的位置,语气坚决地说:“不错,背水一战!尹隆河就是我们的依托,我们要利用这里有利的地形,与清军决一死战!”
龚德树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走上前,与任柱并肩而立,凝视着地图:“大趟头,我愿意率黄旗军在河岸的滩头阵地设置路障,挖掘战壕阻挡清军的进攻,为兄弟们争取时间。”
陈大喜也站了起来,走到任柱另一边,点头道:“我蓝旗军可在河边的丛林中设伏,可以效仿太平军的白鸟阵打击清军的侧翼,让他们无法全力进攻。”
任柱欣慰地看着两位兄弟,重重地点了点头:“好!那我亲率白旗军在中间接应你们,与清军周旋。我们要让清军知道,新捻军不是好欺负的!我们要让他们为自己的冒进付出代价!”
三人紧紧相握的手象征着他们坚定不移的团结与决心,仿佛在无声地向命运宣战。尽管前路未知,生死难料,但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这场生死之战中,为了信念、为了兄弟、为了新捻军的未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书写属于他们的壮丽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