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世保军港的指挥塔里,小泽治三郎通过高倍望远镜,将刚才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那艘破烂的“声呐探测船”以一种极其拙劣的演技“失控”,然后硬生生“靠”在崭新的“富勒”号上时,他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望远镜给捏碎。
“无耻!卑鄙!这群东方的匪徒!”他愤怒地咆哮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
这已经不是碰瓷了,这是当着全世界的面,脱光了衣服耍流氓!
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远处那艘“大洋一号”上,那根巨大的“钻杆”已经对准了港口。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佐世保。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那个疯子司令官一声令下,那根“钻杆”里射出的“岩心稳定块”,足以将整个港口从地图上抹去。
“司令官阁下!我们该怎么办?”身边的参谋们全都慌了神。
打?对方有两艘巨型战列舰,还有那门见鬼的“山炮”,自己这边虽然船多,但最大的不过是艘护航航母,根本不是对手。
不打?就眼睁睁看着“富勒”号被欺负,看着港口被威胁?那帝国海军的脸往哪儿搁?
小泽治三郎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绝境,无论怎么选,都是错。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鹰酱国军事顾问,一个叫戴维斯的海军上校,却异常冷静。
“将军阁下,冷静。”戴维斯沉声说道,“不要被他们的挑衅激怒。他们这么做,就是想逼我们先开火,然后他们就有借口,对我们发动全面攻击。”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小泽治三郎不甘心地吼道。
“不。”戴维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们不是要演戏吗?那我们就陪他们演下去。他们不是说船坏了吗?那我们就去‘救援’他们。”
“救援?”
“没错。”戴维斯拿起通讯器,用清晰的英语下令道,“命令‘富勒’号,向对方发出通讯,就说……对于他们的‘不幸遭遇’,我们深表同情。为了体现人道主义精神,我方愿意派遣拖船和维修人员,协助他们进行‘紧急维修’。”
小泽治三郎愣住了。他看着戴维斯,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图。
戴维斯微微一笑,解释道:“将军,他们的船,根本就没坏。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赖在这里不走。我们提出‘救援’,他们会怎么做?他们只能拒绝。而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他们‘既然船没问题,就请立刻离开’。这样一来,我们就把皮球踢回给了他们。”
“更重要的是,”戴维斯压低了声音,“我们的‘维修小队’,可以趁机近距离观察他们的船只,收集情报。尤其是那艘装满喇叭的船,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什么设备,制造出那种魔音的。”
小泽治三郎的眼睛亮了。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鹰酱国来的顾问,这脑子就是比他们这些只知道“板载冲锋”的武夫好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哟西!就这么办!”
很快,刚刚被“碰瓷”的“富勒”号,向赵能侃的“声呐探测船”发去了“友好”的慰问。
“贵方船只的不幸遭遇,我方深表同情。为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我方愿意立即派遣专业的维修团队和拖船,协助贵方脱离险境。请告知贵船具体的受损情况。”
“声呐探测船”的舰桥里,赵能侃听到翻译官传来的话,叼在嘴里的牙签差点掉下来。
“嘿,这帮孙子学聪明了啊?”他摸着下巴,乐了,“还他娘的跟老子玩上心眼了?”
身边的副官,原凯撒海军上将贝托鲁奇,一脸担忧地说:“司令官,他们这是想派人登船检查!我们的锅炉根本就没坏,一旦被他们发现,我们就理亏了!”
“理亏?在我的字典里,就没这两个字!”赵能侃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感激”和“虚弱”的语气回答道:“哎呀呀,太感谢了!太感谢对面的兄弟了!你们真是国际主义精神的楷模啊!不过呢……就不劳烦你们了。”
“为什么?”对面的伊藤少佐追问道。
“因为……我们自己能修啊!”赵能侃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船上,不仅有科学家,还有经验丰富的轮机工程师!刚才锅炉只是……嗯,只是一个阀门松了,现在已经拧紧了!你看,烟是不是已经停了?”
伊藤顺着他的话往那艘船的烟囱看去,果然,刚才还冒着的滚滚黑烟,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藤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阀门松了?你他娘的阀门松了能搞出那么大动静?骗鬼呢!
“既然贵船已经没有问题,那就请立刻离开我方警戒海域!”伊藤强忍着怒火说道。
“别急嘛。”赵能侃又开始耍赖了,“船是修好了,可是……可是我们刚才为了躲避跟你们相撞,操作太猛,把……把我们的‘高精度声呐探测阵列’给震坏了!这可是我们最重要的科研设备,金贵得很!现在它掉到海里去了,我们得把它捞上来才行!”
说着,只听“扑通”几声,几个穿着潜水服的北方同盟士兵,背着一些奇特的设备,从“声呐探测船”上跳入了海中。
伊藤通过望远镜看着那几个在水里扑腾的“蛙人”,气得差点把牙咬碎。
又来!又来这一套!
他知道,对方这是又找了个新的借口,准备赖在这里不走了!而且,那几个蛙人,鬼知道他们下水是要捞什么“声呐”,还是去安装什么窃听器或者水雷!
“八嘎!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伊藤终于忍不住,在公共频道里咆哮了起来。
“我们不想怎么样啊。”赵能侃无辜地说,“我们就是想安安静静地搞科研。等我们把设备捞上来,自然就走了。这个过程嘛,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三五天?或者十天半个月?不好说,得看我们蛙人兄弟们的心情。”
“你……”伊藤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鹰酱顾问戴维斯,脸色却突然变了。
“不好!”戴维斯抢过话筒,用英语飞快地说道,“命令我们的反潜部队,立刻对那片水域进行声呐扫描!快!”
虽然不解,但伊藤还是立刻传达了命令。
很快,声呐兵的报告就传了回来,声音里充满了困惑:“报告上校!扫描到数个不明金属物体,正在……正在附着到我舰的船底!”
戴维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明白了!对方那几个蛙人,根本不是去捞什么狗屁声呐!他们是水鬼!是去他们船底安装东西的!
是炸弹?还是……窃听器?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感觉自己这艘先进的驱逐舰,在这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匪徒面前,就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少女,毫无秘密可言。
“司令官……”赵能侃的副官贝托鲁奇,看着那几个成功完成任务,正在返回的蛙人,小声地问,“我们的人,在他们船底安装了什么?是磁性水雷吗?”
赵能侃得意地一笑,摇了摇手指。
“水雷?太低级了。那是陈博士最新发明的‘仿生学海洋环境信息采集器’。”
“那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个窃听器。”赵能侃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不过,它能模仿各种海洋生物发出的声音,比如鲸鱼的歌声,或者海豚的叫声。鹰酱的声呐,根本发现不了异常。从现在开始,他们在船上说的每一句话,下的每一个命令,都会被我们听得一清二楚。”
贝托鲁奇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赵能侃,感觉这个东方将军的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阴谋诡计。
“好了,戏演完了,‘鱼饵’也放下了。”赵能侃伸了个懒腰,“通知‘大洋一号’,收起它的‘钻杆’。再通知后厨,今晚加餐,吃烤鱼!他娘的,在海上漂了这么多天,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随着赵能侃的命令,那根让整个佐世保港都心惊胆战的巨大“钻杆”,缓缓地收了起来。
一场惊心动魄的海上对峙,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北方同盟的“科考船队”耀武扬威地撤回了公海,留下了一艘侧舷凹陷、船底被安装了窃听器、士气跌落谷底的“富勒”号驱逐舰,以及一个被各种神曲折磨得快要精神崩溃的佐世保军港。
而陈博文博士率领的“蛙人小队”,也带回了他们“打捞”上来的东西——一份完整的,关于鹰酱援助东岛国第一批物资的详细清单和航运路线图。
这份情报,被立刻加急发往了柏林的最高指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