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英带着陈童回家小住,要说离家最近的,还要数在机械厂上班的李承德。他接到胜男电话,也顾不上请假,便匆匆赶了回来,恰巧和到胡同口的救护车,碰了个正着。奈何胡同太窄,李承德只能引导着救护人员往胡同内走去。
众人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哭声。李承德一进屋便看到李玉还是躺在床上,胜男和小胜利哭做一团。这要是以往,李玉肯定会坐起来,拍着两孩子的后背,哄他们开心。
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李玉,李承德的心头不由一紧。他赶紧呼唤后面的的救护人员:“快!在这里,老太太还有呼吸!”
李玉的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救护人员麻利的把仪器测量上,又给李玉一套人工呼吸加胸腹按压。李承德只能抱着两个孩子,在一旁无力得看着。
量血压的护士说:“老太太的血压已经180了,考虑是受了刺激,心脏病发了,赶紧送医院。”几人说着,开始七手八脚的给李玉抬上担架,准备送往医院。
急救科的医生边收拾,边说:“家属,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承德给胜男和小胜利擦了擦眼泪,匆匆交代道:“胜男,我要带奶奶去一趟医院。你是姐姐,带好弟弟,妈妈一会就回来了。胜利,爸爸不在家,你就是咱家唯一的男子汉,要保护好姐姐。你们听懂了吗?”
李胜利吸了吸鼻涕,显然没听懂,但有李承德这个大人在,他已经没有那么惊慌了,跟着胜男点了点头。可李承德一走,李胜利再次陷入恐慌,哭了起来,任由胜男怎么哄,他也停不下来。
胜男哄也哄不好,李玉还生死未卜,索性放弃挣扎,和李胜利抱成一团哭了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天都快黑了,陈爱兰才姗姗来迟。
俩孩子见到妈妈,更是哭得伤心,纷纷扑到陈爱兰怀里。胜男哭得伤心,胜利则是边哭,边朝着炕上一通比划,试图给陈爱兰还原事情的经过。
胜男说:“妈!奶奶她...会不会...”
陈爱兰本就眼里蓄满了泪水,胜男这一问,更是让她心头一紧,眼泪不觉间就流了下来。没等胜男说完,她赶紧打断说:“呸!呸!别瞎说,快呸呸呸!你奶奶好人有好报,肯定没事的。”
她虽然也想去医院看看,可家里还有俩孩子,她一时也走不开,只能在家等李承德的电话。
一直到晚上8点多,胜男几人的情绪也稳定多了,她们没等到李承德的消息,胜男便给李承德打去电话。
“爸爸,奶奶情况怎么样?”电话刚刚接通,胜男便迫不及待的问。
“情况...我和你说不着,让你妈接电话!”李承德最清楚胜男对李玉的感情,李玉现在情况还不稳定,他自然不能直接对一个才4岁多的孩子讲,这太残酷了。
李承德简单和陈爱兰交代一下情况,说道:“李姨这是心脏病,目前情况不太稳定,在急救室观察呢。你带俩孩子先睡,有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陈爱兰点头,吸着鼻涕说:“知道了,家里你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家里寂静得可怕,陈爱兰整理好心情,努力上扬着嘴角说:“奶奶已经没事了,快,咱们去洗漱吧!”
小孩子最藏不住心事,李胜利听说李玉没事,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了,乖乖得跟陈爱兰去洗漱了。可胜男不是真的小孩子,她知道陈爱兰在撒谎,李玉现在情况还没那么好。
娘仨难得一起躺在自家的床上,李胜利早就哭累了,不一会就传出了小呼噜声,攥着陈爱兰的衣服睡着了。可胜男母女俩根本不敢闭眼,生怕错过了李承德的电话。二人谁也不说话,都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响了,陈爱兰起身想去接电话。谁知胜男更快,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李承德的声音:“老婆,还没睡啊。李姨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陪她一宿,你放心吧。”
胜男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眼泪哗哗得流,激动地说:“奶奶现在没事了?”
李承德这才反应过来是胜男接的电话,安慰道:“胜男,都12点多了,咋还不睡觉?你奶奶没事,你放心吧,有我在这呢!快把电话给你妈妈,我和她交代几句。”
胜男把电话交给陈爱兰,爬回床上,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早已是日上三竿,外面阳光正好,陈爱兰早就不在家中,张秀英带着两小只在院子里玩耍。
胜男揉着惺忪睡眼,趿拉上拖鞋跑出去问张秀英:“姥姥,我妈呢?我奶奶怎么样了?”
张秀英笑着说:“小懒虫起床了?你奶奶没事了,你妈去替你爸的班了,你爸一会就回来了。”
看到张秀英的反应,胜男这才确认李玉是真的没事,心里的石头这才彻底落了地。她瘫坐在地上,抹着眼泪说:“太好了!太好了!”
李承德这时也走了进来,他一夜未眠,早就长了满脸胡渣。见胜男坐在地上,一把抱到了怀中。两小只也跑过来,抱着李承德的腿,也想让他抱。李承德只能放下胜男,分别揉了揉两小只的脑瓜,以示公平。
张秀英关心的问:“怎么样?”
李承德朝着张秀英夸奖道:“基本已经没有危险了,胜男这次做的不错,大夫可是说了,要不她,我李姨可就危险了。”
胜男擦了擦眼泪说:“奶奶呢?她啥时候能回来?”
李承德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她昨天紧急做了搭桥手术,要住几天院才能回来,我和你妈这两天会轮流去照顾她,你在家要听姥姥和奶奶的话哦!”
胜男点点头,但才反应过来李承德话中的异常,疑惑地问:“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