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番寒暄过后,隔阂渐消。
“李兄也来星楼观戏吗?”杨准最洒脱,话也最多。
“不错。”刘长宁点点头,“三位兄台也是吧。”
“呵呵,早就听闻星楼伶戏一绝,既来了取响,自当不能错过。”崔道子笑道。
“听闻上一届魁首王嫣然的伶戏最为出彩,其扮演的《从军记》场场叫好,真是令人向往啊。”王徘也感慨道。
“王兄若是要看王嫣然的戏,怕是没有机会了。”刘长宁昨天就从公主那里听说了,王嫣然已经隐退了。
“哦?这是为何?”王徘却不知道这件事。
“王嫣然已经隐退了。”刘长宁道。
“隐退?那确实令人遗憾,缘铿一面啊。”王徘有些失落。
“王兄倒是不用急着可惜,过几日就是魁首评比,新的魁首也不见得就比王嫣然差了。”杨准哈哈一笑。
“魁首评比需要门券方能入内,可惜我等弄不来门券,无法亲临现场一观。”崔道子满是遗憾道。
门券,就是门票的意思,选美比赛现场,当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要是大家都能进,那现场肯定要被挤爆了。
“李兄定然能亲临现场一观。”说到这,大家都有些羡慕,但想到他的身份,又都羡慕不来。
“嗯。”刘长宁低调地点点头,公主说要带他去,以公主的能量,别说门券了,不用门券也能进去现场。
“何止,李兄才学惊人,说不得正是有人得了李兄的诗词才最终获得魁首。”杨准开着玩笑道,其实也是在变相地讨好他。
当然,也是因为三人都见过他的才学,所以才敢这么说,要是连见都没见过,那就不是拍马屁,而是直接拍在了马腿上。
“塔势如涌出,孤高耸天宫。登临出世界,磴道盘虚空……李兄的雁塔楼诗一出,今后就无人再敢写雁塔楼了。”王徘记忆不错,轻易念出了当初刘长宁在雁塔楼上写的诗。
刘长宁有些尴尬,毕竟那不是他写的,他只是抄的。
“杨兄过奖了,此次魁首评比,我只是一个过客,并没有参与其中。”刘长宁已经从公主那里了解过一些关于魁首评比的知识,每一个参选者都会找诗词大家量身定做诗词,他又不认识其中的参选者,哪会掺和这种事?
“那真是可惜了,还想一观李兄的文采。”杨准表示遗憾。
“对了,三位兄台也是文采非凡,不知是否有参选者找你们定做诗词呢?”刘长宁问道。
三人听得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王徘道:“李兄太看得起我们了,那些参选的花国娘子哪会找我们这等寂寂无名人士,要找也只会找那些名门大家,或是今年科考中选的才子。”
“王兄过谦了,你们三人也是来京城参加明年科考大比的,等到明年你们三人不也是中选的才子吗?”刘长宁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至少说出来的话很漂亮。
“承蒙李兄吉言!”三人一听,脸上都很高兴,毕竟中进士这种事,也是需要一个好彩头的。
“呵,今日真是见识到了,几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措大,竟然就敢妄议明年考试中选,不怕笑掉人大牙吗?”旁边,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传来,清晰地让四人都听了个清楚。
杨准顿时一怒,转头看了过去。
是隔壁一桌的人,因为离得近,所以几人的对话大多都听到了,说话的也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他身材瘦削,大约二十来岁,五官还算端正,只是嘴唇略薄,看起来就有些尖酸刻薄。
杨准直接呛了回去:“我等在说话,与你有什么干系?”
“怎么?被我揭穿了心思,就恼羞成怒了?”那瘦削文士冷冷一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措大,考试都未定,就自以为中选,没脸没皮,真是无耻至极。”
杨准三人听他毫不留情地讥讽和辱骂,全都气得不轻。
“还有,花国娘子要找也找名门大家,这一点你们倒是有自知之明,否则不知写出什么不知所云的诗词来,让花国娘子丢脸,那才是真正的笑掉大牙。”瘦削文士毫不停顿,继续讥讽起来。
“你以为自己就很有文采吗?”杨准气急败坏。
“虽然我文采并不如何出众,但自认还是比你们强。”瘦削文士不屑一顾。
“那不知你有哪一首诗词,或者哪一篇文章流传于世,可否告知一下,我等洗耳恭听。”崔道子在旁帮腔道。
“你们这些措大,根本没资格看我的诗词文章。”瘦削文士继续表现得很轻蔑。
“你——”三人又差点被气破防了。
刘长宁有些无语,人家又没跟你们讲道理,你们还跟人家客气什么,现在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还没看出来人家就是故意在气你们吗?
现实中两个陌生人之间的恶意其实真没那么大,如果一方突然表现得很激动,或者说无理取闹,那么肯定有所图谋。
“你什么你?若有本事,现在就做一首诗词出来让我听听,真好的话,我就道歉,如何?”瘦削文士表现得很不屑,但是眼底深处,却有些别的什么。
别人可能没看到,刘长宁冷眼旁观,却捕捉到了,这家伙绝对在打什么主意。
杨准三人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现场作诗,这不是三人的强项,虽然彼此都经常夸对方文采好,诗词写得好,但临场发挥,确实需要急智的。
“你们不是自诩才子吗?不是自诩来年必能科考中选吗?怎么连一首诗词也写不出来?”瘦削文士见三人不说话,又加大了嘲讽力度,“难道说,你们全是一些酒囊饭袋,根本不会写诗,就连秀才也是假冒的吧。”
“你……”杨准大怒,就要起身去找他理论。
刘长宁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杨兄,不必理会这种小人,他又有何资格看你们的诗词文章?”
经他点醒,杨准三人也回过神来,对啊,人家说自己三人没资格看他的诗词文章,那对方又有什么资格看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