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又说:“再问你一次,愿不愿一直留在大明,做镇北王。”
王直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可是如果这样,大明绝不能永远保持第一强国的位置。只有向海外扩张,占领更加庞大的疆域,大明才能真正长盛不衰。”
道人讪笑了会,说:“大明的疆域已经够大了。大到让本君烦心。你只要灭了鞑虏,能让本君高枕无忧,便成了。海外的飞地,本君不想要,那会带来更大的烦恼。”
王直想了想,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那改革开放怎么办?”
道人说:“适可而止,本君尚能容忍。而就那枪炮看来,红夷也有可取之处。”顿了顿,接道:“只是也怕,这些红夷食髓知味,逐利蜂拥而至,扰乱本朝,更添烦恼。因此必得加以限制。沿海渔获,倒是可以完全放开。”
王直想了想,竟也觉得道人说得有理。但还是有些疑虑,便问:“与红夷交易,可是能获重利,利民利国呀。”
道人的脸皮抖了抖,说:“比起国家社稷,财利反倒在其次。无商不奸。只怕这些红夷得了本朝货物,转手之后,更有惊人暴利。若是不加控制,红夷必定强绝一时。若是那时,再对本朝起了异心,岂不更糟。譬如你,历时不久便成海上一霸,而本朝却不能有效应对。因此这海商,少许便可。”
见王直也陷入沉思,便问:“你可愿安心做镇北王?”
王直说:“倒也无妨,只是我有家眷留在扶桑,还需去接来。”
道人的脸色一阴,问:“你既然诚心来投,为何还留家眷在那边?”
王直说:“我原本是不考虑招安的,想向朝廷称臣纳贡,立个藩国。”
道人现出惊色,问:“你是本朝人士,又非外族,何能立外藩?!”
王直反问:“我若真不是大明人,可否立外藩?”
道人的脸色剧变,忽然又高声大笑,说:“外族之人,怎会如此精通本朝官话?休要愚弄本君。话说,做藩王确实要比单做个王,来得爽快。你可是存了好心思呐。”
王直谦虚地笑笑,说:“哪里哪里,一个藩王而已,不算什么。”
道人的脸色似笑似怒,皮肉连抖。突又肆意大笑,连说:“好一个而已,好一个而已。”
正当王直和那道人在园子里聊得非常“高兴”,严嵩却在大门外不远处的马车边,焦急得来回踱步。突然门口出来一个老道士,对着严嵩招了招手。
严嵩一见,连忙紧了步子,赶上前去。那道士声线尖细,压低道:“相爷,借步说话。”严嵩赶紧也低声答复:“谢过德公公。”那德公公带路,将严嵩也引进了庄园。避开门旁的一众侍卫,却是进了一间小屋。
进去后,德公公将房门掩上。严嵩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情况如何?”德公公转过头,嘿嘿一笑,却不忙作答。好整以暇一番,才应说:“吉,大吉!”
严嵩马上又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