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图加特猛地坐起,冷汗浸湿了额发。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冰花凝结的窗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冰凉,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每一次收缩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
“又是这样……”她喃喃着,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走到窗边,斯图加特看见科研中心的白桦林在月光下沉默矗立,树枝上的积雪偶尔坠落,发出轻微的声响。
床头柜上的药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走过去,又拿出一片药,却在放入口中的瞬间停住了。
胃里一阵翻涌,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梦境中苏的眼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赤裸裸的憎恨。
“他怎么会……”斯图加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药盒边缘。
斯图加特想起白天苏递来薄荷糖时,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又想起了他那只十分特别的眼睛。
“错觉……”她甩了甩头,将药片丢回药盒,“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些……怎么会知道。”
走到书桌前,斯图加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金属盒子。里面装着一枚血晶,那是昨晚林茨利用自己的能力送来的、纯度极高的样本。
血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拿起血晶,指尖触到冰凉的表面,却突然想起梦境中母亲燃烧的裙摆。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母亲临死前的眼神,血族孩童无声的啼哭,狐妖幼崽最后看她的目光……
“够了。”斯图加特猛地将血晶丢回盒子,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靠在书桌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
“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吗?”「魇的声音突兀的出现。
斯图加特霎时间转身掐住了「魇」的脖颈。她的指尖紧紧扣住「魇」的咽喉,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魇」的肌肤触感与人类无异,却带着病态的温软。
“怎么?”「魇」的喉咙被扼住,声音却依然清亮,带着扭曲的笑意,“难道你不喜欢吗……亏我还准备了这么久……好难过。”
祂的指尖划过斯图加特的手腕,轻笑着
斯图加特的瞳孔收缩,她猛地站起身将「魇」按在墙上。
“我说的应该是人话吧,”她的声音像冻裂的钢铁,“难道你忘了我们交易的内容?”
「魇」仰头大笑,长发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哦,原来你也会‘求’人?亲爱的佛罗伦萨,你的语气应该更……”祂突然贴近她的耳畔,舌尖轻舔她的耳垂,“虔诚些。”
斯图加特的指甲刺入「魇」的脖颈,血缓缓流出,祂却病态的笑着:“疼……好疼……”
“疯子……”斯图加特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
“疼……”「魇」的瞳孔因兴奋而收缩,“再用力些,让我看看你藏在冷静表象下的疯狂——”
回忆纷纷闪过,斯图加特的瞳孔缩小,她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仿佛又沾满了鲜血。
“住口!”三根血刺突然齐射而出,贯穿了「魇」的身体将其死死钉在墙壁上。
祂的白色裙摆被血浸透,却依然保持着诡异的洁净,血珠在布料表面凝结成冰晶,如同一朵绽放的红梅。
祂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这才是我熟悉的你——不是什么狗屁领主,不是谁的守护者,你是流淌着血腥的怪物,是其他种族刻在典籍里的噩梦!”
「魇」的声音又突然放柔,“承认吧,你想撕裂那些伪善者的喉咙,想让鲜血浸透这片大地,就像当年在——”
“够了!”斯图加特的血刺突然碎裂成齑粉,她猛地抓住「魇」的手腕,按在墙布上,另一只手掐住祂的脖子。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斯图加特能看见「自己」瞳孔里的猩红倒影。
「魇」的喉间发出咯咯的轻响,祂的手指缠绕上斯图加特的银发,“是觉得我拿苏来做幻想你不满意吗?不过那个场景是有些瑕疵——”
斯图加特的指尖刺破「魇」的咽喉,黑色血液溅在她手背上。
“不准动我的人。”她的声音低沉如野兽,“我只说一遍……”
「魇」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血迹:“答应又如何?不答应又如何?你能杀了我吗?”祂的指尖划过斯图加特的锁骨,“你在害怕。”
窗外的风突兀的呼啸着变大,打在玻璃窗上“咚咚”作响。
斯图加特盯着「魇」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扭曲的倒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她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三分疯狂七分悲凉:“你以为我不敢?”她的血刺在掌心凝结成三棱锥,抵住「魇」的心脏,“来啊,继续激怒我,看看是你的疯癫更锋利,还是我的理智更坚硬。”
「魇」的笑容终于出现裂痕,祂能感受到抵在胸口的血晶正在汲取自己的能量,那种疼痛不是物理的,而是灵魂被撕裂的锐痛。
“你不会杀我的,”祂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杀了我,你就会彻底失去获得——”
斯图加特的血晶突然刺入一寸,「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试试看。”斯图加特的声音轻得像雪,“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和自己的恐惧打交道。”
沉默持续了三秒,仿佛三个世纪。
「魇」的长发垂落,遮住了表情:“好…”祂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不甘,“不过……”祂抬起头,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人类的愚蠢,有时候比血魔更致命…我很期待看到那一天。”
斯图加特松开手,血晶在掌心碎成齑粉。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小宠物来喽~”「魇」挥了挥手,漂浮至半空中然后瞬间化为了粉末。
斯图加特瞬间警惕起来,屏住呼吸。
那脚步声在她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