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赫连襄今日才从骠骑将军府正门走过,现下便又开始翻墙头了。
看来,将军府的守卫是不中用了,竟这等松懈,裴讷能进来,他赫连襄也能进来。
怀兮正了正神色,整理了衣衫,缓步走上台阶,来到廊下,在看到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女时,对着青黛使了个眼色。
青黛忽而拔高声音,“姑娘想吃厨房做的桂花糕了,你们随我去取吧。”
去取个桂花糕,是用不着三个人的。
但这两个丫头并不蠢笨,知道这是主子用不着她们伺候了,要支开她们,霎时便跟着青黛走了。
偌大的香兰苑,只剩下怀兮一人。
不,还有房中的那位不速之客。
怀兮稳住心神,推开了门。
房内烛光摇曳,寂静无比,气氛有些诡异,怀兮抬眸寻找赫连襄的身影。
碧蓝色的纱帐后面,影影绰绰的映出一道高大的人影。
怀兮唇角染上笑意,这笑意有些凉。
“王爷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赫连襄深夜来此,自然不是为了和她叙旧的,定是为了今日提亲之事。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穿过纱帐,朝她伸了过来,“你猜。”
男人声音冰冷,怀兮细细听来,竟从中听出了几分火气。
于是,怀兮开始回想自己到底又怎么惹到这位瘟神了。
只是等不及怀兮细想,那只手的主人已失去了耐心,他透过纱帐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她一个趔趄,便倒进他的怀里。
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赫连襄垂眸望着她,眼神意味深长,“阿兮,你不乖。”
怀兮眉头一蹙,听到那个乖字,只觉自己不过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于是冷声呛道,“王爷这是又怎么了?”
怀兮不仅会熄灭赫连襄心头的火焰,更擅长拱火。
只这一句话,便能让妒意横生的赫连襄失去理智,于是他捏住她的下巴,愤然道,“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竟敢收别的男人给的同心锁,陆怀兮,你将本王当作了什么?”
赫连襄嘴上这么说着,手上也在用力,怀兮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但看着眼前暴怒的男人,听着他口中说出的话,她亦百思不得其解。
同心锁,什么同心锁?她收了谁的同心锁?
“我……我没有。”
怀兮挣扎着,“你放开我!你不要诬陷我!”
“没有?”赫连襄冷笑一声,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擅长狡辩,更会混淆视听。
每每他质问她时,她不正面回答问题也便罢了,反而还要反过来质问他。
只是这次,他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她父兄的对话。
“对了,韩川,慕容临托你带给怀兮的那只同心锁,你可带了?”
“回父亲大人,昨日便交到怀兮手上了。”
他在回府的路上,越想越气,只想快点派人去北疆了结那个肖想陆怀兮的男人!
一个小小的军师,也配和他争?
只可惜北疆太远,要想让他出气,只怕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
这个时候,赫连襄便想起了收下这枚同心锁的怀兮。
他早告诉过她,等她父亲回来,他便上门提亲,她满口答应,转头却与别的男子暧昧不清。
裴讷,陈兴文,慕容临,还有赫连彧,为什么她陆怀兮的身边总围绕着这么多男人。
看来,追风说得不错,她的确水性杨花。
赫连襄咬牙切齿的看着怀兮,俊美的容颜晦暗无比,“把他给你的同心锁交出来!”
怀兮则是被他的质问惊的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同心锁?”
“你居然还在装傻!本王再问你一遍,慕容临送你的同心锁,在哪里?”
方才他已翻遍了她整个房间,并没有发现同心锁的踪迹,一定是被她藏在身上了。
别的男子送她的东西,她贴身带着,而他送她的,无论是首饰还是玩物,她从未用过。
怀兮不明就里,“慕容临?此事又与慕容临有何关系?”
他远在边关,怎么就能送她同心锁了?
赫连襄见状,终于失去了耐性,于是颇为失望的看她一眼。
片刻的沉默后,他神色恢复平静,攥着她下巴的手亦放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更令怀兮摸不着头脑,可她知道,此时此刻她必得澄清。
“许是有什么误会,我与慕容临已多日不曾联系,更遑论收他送的同心锁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赫连襄盯着她,眼神阴冷。
等她说完,他唇角溢出一声冷笑,“陆怀兮,你说的话,本王已不信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本王要亲自检查。”
于是,不等怀兮细细品味他话中的意思,他便将她一个打横抱起,走到床前,粗暴的将她丢在了床上,毫不怜香惜玉。
床板是硬的,怀兮落在床上时,后背传来闷痛,她还未痛呼出声,高大的阴影便覆了上来。
赫连襄将手放在她的腰间的系带上,轻轻一拉,她的外袍便散开来了。
得知他意图的怀兮心下一沉,连忙用双手制住他的手,“不行,王爷,不可以……”
赫连襄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方才她已支走侍女,眼下这香兰苑再无他人,他想要好好检查她的身上藏了什么东西,又有什么不可以?
想到这里,赫连襄唇角噙了几分讥讽的笑,他三下五除二的解开她的束带。
她还在挣扎,赫连襄懒得费力应付她,于是按住她的身体,将她的双手举过她的头顶,毫不费力的用束带将她的双手捆在了床柱上,他边捆边说道,“不可以?那日你在王府求我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床柱是冰凉的,怀兮听着他的讽刺,被困住的手腕传来不适感,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委屈过。
于是,她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自脸庞上滑落,“赫连襄,你不能这么对我!”
赫连襄望见她的眼泪,心口那处又闷又痛。
可想起她素日常对他插科打诨的那套,心肠又硬了起来,“怀兮,收起你的眼泪,这套对本王已经没用了。”
他不想再听她说,于是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将手帕揉作一团塞进她口中,又脱下自己的外袍蒙住她的脸。
“怀兮,你乖一些,我只是想看看慕容临送你的同心锁,到底被你藏在何处了。”
衣袍下,传来怀兮呜呜咽咽的声音。
被蒙住眼睛的怀兮,只觉得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一双冰冷的大手在她身上四处不停地游走……
没有外力干扰的赫连襄,很快便将怀兮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实如怀兮所言,他没有找到那枚同心锁。
他这才反应过来,或许今日陆毅初与陆韩川说的那两句话,是在唱双簧。
这不过是他们父子二人为了让他相信怀兮与慕容临的亲事,所编造的谎言而已。
赫连襄眼底划过一抹寒意,该死,他竟被骗了!
于是,赫连襄很快移开覆在怀兮脸上的外袍,又将塞在她口中的帕子取了出来,解开她手腕上的束带。
双手得到自由的怀兮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过床上的锦被,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
她只觉得身上冷的要命,“王爷可检查好了?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吧。”
此时此刻,怀兮恨不得一巴掌甩在赫连襄脸上,可是她不能。
如若惹得他雷霆震怒,到时候惊动父亲与兄长,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父亲已知道她与他暗中苟且,她眼下已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之人。
赫连襄望着怀兮,只见她红着眼眶,蜷缩在被子里,雪白的脖颈露在外面,目光空洞的望着某处。
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烧的他口干舌燥。
方才他为了检查,几乎将她脱了个精光,那滑腻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
他幽幽叹气,抬手,抚向她的脸,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继而停留在她的脖颈上。
那样纤细而脆弱的脖颈,他用一只手便能握住。
“陆怀兮,我不管你跟谁有婚约,不管你想嫁给谁,只要你嫁的那个人不是我,我便会杀了你。”
黑夜里,他的声音阴冷可怖,似索命的鬼魅一般。
脖颈处的温度是冰冷的,她似乎已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正在用他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怀兮身子一僵,想起方才与父亲的对话,柔声道,“父亲已允了你我的婚事。”
赫连襄闻言,眼底划过欣喜,末了,只说了一句,“算他识相!”
而后,弯身在怀兮颊边落下一吻,轻轻许下诺言,“陆怀兮,我一定会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