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3日。
暴雨停歇,细雨连绵。晨曦领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
为了迎接这场暴雨,晨曦做了修建石渠,加固领地房屋等工作,军队扩编计划和清剿狗头人行动均被搁置或者延期,艾伦十分期待着雨过天晴。
艾伦站在窗前,望着被雨水冲刷的街道,眉间满是忧虑:“哎,不知道你山姆哥哥怎么样咯。”
一旁,库雅正和霜影欢快地打闹着;她头顶上两根歪歪扭扭的辫子随着动作晃来晃去,发梢还沾着几滴水珠——那是今早艾伦笨手笨脚的“成果”。
而霜影,脖颈上蓬松的毛发被编成了一条毛茸茸的小辫子,这可是库雅的得意之作。
小家伙骑在霜影背上,咯咯笑着,清脆的笑声暂时驱散了屋内的沉闷。
听到艾伦的话,库雅从霜影身上跳下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肯定没事的啦,哥哥!山姆哥哥那么厉害,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突然,她神情认真地说道:“对了,哥哥,阿巴贡说,让大家别去河边,有几个领民被河水冲走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色。
艾伦蹲下身,温柔地摸着库雅的头,指尖轻轻擦去她脸上沾着的雨滴:“是,河水太急,他们不小心脚滑摔进去了。”
他认真地叮嘱道,“你以后少去危险的地方,听到没?哥哥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哥哥要看着你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长大。”
库雅用力地点点头,伸手抱住艾伦的脖子:“我知道啦!哥哥,城里一下雨到处都是泥巴,闷死了,哪儿都不想去,我不会去危险的地方,米琴阿姨的蜜蜂肯定也在家待着呢。”
艾伦思索着库雅的话,把在外站岗的大卫和阿巴贡喊了进来。
“现在雨没这么大了,阿巴贡你去居民区通知人们去城外搬运石料,把街道都铺上;另外,你告诉他们,晚上一人加一块肉,无论大人小孩。”
“大卫,你再去库房和迈克检查物资,着重检查小麦,那十万多斤粮食是我们的命脉,一定不能有事。检查完后,往狗头人山谷运5000斤过去。”
待两人离去,艾伦把库雅抱上了霜影的背,“等天晴了,蜜蜂们就能采蜜了。”
玫瑰城。
凯尔的新书房内,陈设如旧。
室内弥漫着香水蔷薇的气息;书架上是一排崭新未打开的烫金书籍、墙上挂着用于展示武力的牛头人大剑、桌上依旧放着一支显示财力的冰蓝色玫瑰。
山姆笔直站立,皮甲上的泥浆还未干透。他望着案头那套红甲,喉结微微滚动:“凯尔少爷,我浑身泥泞,实在失礼。”
“说什么胡话!” 凯尔笑着起身,“玫瑰城数十年难遇的天才,怎会在意这些俗礼?” 随着清脆的响指,四名侍者托着描金漆盘鱼贯而入,红甲胸口上的玫瑰图案在烛光中熠熠生辉。
“早该让鲍勃带你过来领装备。” 凯尔轻抚甲胄,语气不容置疑,“连韦德主考官都败在你手下,这副红甲才配得上你的身手。”
山姆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凯尔咳嗽了两声,开始了他的挖墙脚计划:
“开拓领地,一年能挣多少钱。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可在玫瑰领,黑铁、黄铜、白银三个等级的骑士,每月军饷分别为1金币、3金币、12金币。”
“虽然军饷不高,但平日里,只需要在玫瑰城偶尔巡逻,不用和异族整天生死搏斗,远比你一个人打拼要来的安稳。不做开拓骑士,来玫瑰城吧。武器盔甲坏了,有专人维修;老婆房子,有专人解决;外出作战,得到的战利品三成上交,七成归自己。”
雨声渐急,山姆却感到后颈沁出冷汗。
山姆丝毫没有把凯尔的话放进心里,他以前还羡慕艾伦和鲍勃能成为凯尔的护卫,可后来知道凯尔的所作所为之后,也觉得没什么好向往的。
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艾伦几乎一有时间,就会来铁匠铺里看自己,给自己带烟,带酒;有些时候,艾伦并不说话,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打铁。
这种感情,哪里是凯尔这种人能够理解的呢;退一万步讲,跟着凯尔这种纨绔子弟,哪有和艾伦在晨曦领生活的自在。
“多谢少爷厚爱,我本人自由散漫惯了,不习惯住在城里,天生喜欢冒险、和异族搏斗;而且我与艾伦情同手足,实难割舍…… 请少爷见谅。”
凯尔闻言不仅未恼,反而抚掌大笑,眼中的贪婪更甚,心中想到:不愧是火元素骑士,比起鲍勃那等趋炎附势之徒,山姆这重情重义的性子,我倒是喜欢得紧!
山姆以领地事务为由匆匆告退。
当他在旅店热水中洗去污浊,穿上崭新的红甲时,镜中人英气勃发。
得知山姆就要离开,韦德,艾瑞克,迪伦三人亲自相送,山姆牵着龙血马走出城门,“三位,来日方长!”
众人道:“来日方长!”
跨上龙血马的刹那,山姆望着玫瑰城高耸的城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晨曦领会变得比玫瑰城更好!
5月25日正午,骄阳炙烤着新月城的青石板路,山姆骑着龙血马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
在侍女的通传下,他在勒布朗的府邸里见到了对方,向勒布朗说明了来意:自己来处理一些私事。
勒布朗看到山姆身上的黄铜勋章,满意的点了点头,大手压在山姆肩上。
“处理完你的私事儿,来这里给艾伦拿几本书,回去后催催他还我的钱。另外,你问问他,鲍勃为什么还没有回信!”
山姆不知道勒布朗通过阿巴贡给艾伦和鲍勃带了信,只好点头称是。
他想要拿开勒布朗的手,却发现十分困难。
勒布朗道:“复述一遍,别以为你打败了韦德,尾巴就翘到天上了。”
“你一个小小的黄铜骑士,能和我说话,是我给足了你面子,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山姆看了眼勒布朗桌上的一堆黄金勋章,眼里燃烧着战意,正欲加重手上的力量和勒布朗比较。
却不想被勒布朗看穿想法,他单手就把山姆提了起来:“好小子,比我年轻时候强,不过现在嘛!”
说完便把山姆扔到了房间角落:“复述一遍!”
山姆不服气的道:“处理完私事,给艾伦拿书,回去后催他还钱,询问鲍勃为什么没有回信。”
“行了,滚吧,你们还欠着我的钱,我就不留你吃饭了。你小子,做事要有分寸,待会儿别把哥布林酒馆拆了。”
山姆对有些疑惑,他不明白勒布朗为何知道自己要去找独眼龙伊戈甘拉的麻烦。
他离开勒布朗的府邸,在城里的酒馆,找到了几个相识的骑士,寒暄之后,他结了账,说起了自己的委屈。
“妈的,这独眼龙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山姆老弟,你放心,这事儿哥哥们给你出头。”
哥布林酒馆。
4名穿戴整齐的骑士走了进去,他们面容严肃,令这里正在玩大鸟转转转的酒客们纷纷跑开。
一名侍者走上前,带着谄媚的笑容:“几位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有人举报你们这里酒水没交税,防火和卫生不合格。”
前台的酒保见情况不对,立马缩低身子去给伊戈甘拉报信。
“他们无非就是要钱罢了,给点钱打发走,别得罪就好。”
听完伊戈甘拉的话后,酒保取了一袋子金币,小跑着出了后台。
为首的骑士肩上戴着白银勋章,酒保把钱递给了他。
“大人,我们哥布林酒馆原是在玫瑰城的,又和勒布朗大人……”
那骑士收起袋子,立马给了他一巴掌:
“什么几把有的没的,一群老鼠也敢跟子爵大人套近乎?我管你这那的,总之,卫生,防火不合格,又涉嫌偷税漏税,马上关门,停业整改!”
酒馆内瞬间安静下来,很多人以为这酒馆是走了勒布朗的关系建立起来的,但没想到这些骑士如此不给面子。
酒保捂着脸,壮着胆子问道:“大人您说的是,我们马上就整改,马上就改,不知要整改几天。”
“什么几天!整改一个月,下月我们再来检查,不合格,就继续整改。”
一名管事上前拉回酒保,又给4名骑士每人送出一袋子金币。
“大人,您教训的事,偷税漏税我们肯定是不敢的,不过嘛,肯定有计算的错误,我们一定重新复核。关于防火和卫生,我们关门整改三天,您看怎么样。”
“叫独眼龙出来,大的不出来,叫小的来顶事啊。”
伊戈甘拉走了出来:“什么风把您几位大人吹来了。”
那白银骑士二话不说,朝着他的另一只眼睛就是一记重拳。
“好了,这一拳让你小子清醒清醒,别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你要记住咯。”
酒保和管事扶起伊戈甘拉,只见他那只完好的眼睛,周围立马黑了起来。
伊戈甘拉道:”谢谢大人提醒,您教训的是,您慢走。“
骑士们掂量了手里的金币,一脸得意的走出了哥布林酒馆。
山姆没有丝毫掩饰,大剌剌的站在酒馆门口,和几名骑士一起勾肩搭背的离去;酒保,管事都看到这一切,立马给伊戈甘拉做了汇报。
“哎,是我的失误,没想到这个艾伦以前看着挺好说话,怎么做了领主,性子也变了。”
“不过我捱了这一拳,也就没事了,利益才是永远的朋友,以后和晨曦领的生意照做。”
管事道:“要不要派人干掉山姆。”
“你他妈比我还疯!韦德知道吗?玫瑰城负责骑士晋升的主考官,他都打不过山姆;你去还是我去?”
“那,我们可以从首都派人过来收拾他。”
“你怎么比我还糊涂,山姆现在什么人,凯尔拉拢的对象,一名潜力无限的骑士,我们哥布林酒馆的宗旨是做生意,不是到处树敌,把派去其他开拓领的人手都召集回来,以后不要接这种任务了。”
管事领命道:“是!”
街道上,山姆和这4名骑士并肩而行。
“山姆,你要是在晨曦领待不下去了,随时来找我,我给勒布朗大人说情,肯定能给你安排个不错的差事。”
那名白银骑士说完,递出去酒保给的一袋金币。
“太见外了,大哥。你们收着吧,我现在没有花费,领地也走上正轨了,以后等领地彻底安稳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你们。”
山姆把钱袋推给了对方,几人就此分别。
山姆在勒布朗那儿领完书籍和一些报纸后,就牵着马在街上闲逛,又买了几包雪茄,几包烟草后,就准备回晨曦领。
走着走着,他突然闻到一阵香气。
循着香气的来源,只见一个老头推着一车 “比韦尔”,在卖力吆喝,那老头面色苍白,目光看人总是不自觉的闪躲,有点像刚从监狱放出来。
“好吃的比韦尔咯,快来看,快来买。”
山姆大大方方上前,问道:“老人家,我好久没吃比韦尔了,给我来一斤。”
老头以为又有一个冤大头:“哈哈哈,好嘞,客人您稍等。”
他切好后,朝着山姆道:“客人,您的比韦尔,一共一斤,一两50铜币,合计5枚银币。”
“多少,你他妈的你这牌子不是写的50一斤吗?”
“客人,童叟无欺,您再看看。”
山姆瞪眼看去,只见老头的牌子上,50两个数字十分巨大,一两却写的十分小,不仔细看,完全会忽略。
他饶有兴致的看向老头:“我现在没有心情了,不想付钱,怎么办?”
老头咧嘴一笑:“出来吧,孩子们,让这位客人尝尝咱们的拳头。”
山姆被气笑了:“你他妈的,真是给脸不要脸!这种话一般只有我对别人说。你呀你呀,真是个老滑头。”
几个年轻人拿着短刀一起朝着山姆走来,那眼神似乎在说:不掏钱,你就哪儿也别想走。
山姆丝毫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人一拳全部打翻在地,老头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这人比上次掀翻自己糕点的那骑士更猛。
老头两股战战,当场就给山姆跪下了。
“大人,饶了我吧,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山姆把比韦尔放进嘴里尝了一口,满脸不悦的看向老头:“你他妈,怎么没放葡萄和核桃!”
老头急忙辩解:“太贵了,实在是用不起。”
“用不起?用不起还卖这么贵!还要老子尝尝你的拳头?”说完,直直一拳朝着那老头打去,老头立马倒地,睡的很安详。
一队巡逻士兵检查了倒地的四名年轻人和老头,发现都已没了气息。
巡逻队长上前朝着山姆道:“先生,按照新月城的规矩,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请跟我们走一趟。”
山姆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黄铜勋章:“不好意思,太热了,就没穿盔甲,这是我的勋章,你要检查吗?”
队长认出了龙血马,他不敢接过勋章,只好硬着头皮道:“按照勒布朗大人交待,骑士杀死平民,需要赔付1银币,这里一共五个人,一共需要5银币。”
山姆笑了笑,数出5枚银币:“他妈的,还真是巧,行吧,既然是他吩咐的,你就拿去吧。”
他看着一车的比韦尔,心里来了点子。
朝着士兵和周围的商贩大喊:“好吃的比韦尔咯,快来看,快来尝,全部免费,统统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