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在经历了那场短暂而又充满了戏剧性的“主持风波”之后,整个大典的流程,终于……在西厂提督曹化淳那略显尖利、却也充满了威严的声音之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崇祯皇帝既然已金口玉言,钦定了由他来主持,曹化淳便也不再有半分的推诿和犹豫。他知道,这是陛下给予他、也给予整个西厂的、前所未有的信任与荣光!他必须……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
他立刻将从张尔岐府中“接管”过来的、早已准备妥当的文册,有条不紊地交接给了随行的西厂番役。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彻底掌控了整个大典的流程。
“肃静!” 曹化淳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校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叙功大典,第一叙!乃嘉奖于‘遵东奇捷’及‘三屯营前后诸战’之中,立有赫赫战功之忠勇将士!!”
随着他这声宣告,台下数万名将士,瞬间便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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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三屯营总兵,杨御藩,上殿听封!!”
在万众瞩目之下,身着一身残破血甲、左臂之处空空荡荡、脸上却依旧带着几分军人特有坚毅的总兵杨御藩,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高台。
“三屯营总兵杨御藩!” 曹化淳高声宣读着兵部早已验明功过的文书,“于崇祯十九年腊月,孤军据守三屯营,外有建奴十五万主力围困,内无粮草兵员之援!杨总兵身先士卒,于西门城楼,亲冒矢石,血战一日,不幸……为流矢所中,断其左臂!然,其依旧屹立不倒,裹伤再战!终……坚守至陛下援军抵达!”
“此役,三屯营所部,共计枭首敌军一万七千七百余级!经兵部验功,杨御藩当居……首功!!”
崇祯皇帝缓缓从御座之上站起!他亲自走下台阶,来到杨御藩的面前,看着这位为了守卫国门而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忠勇爱将,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许与……心疼!
“杨爱卿,” 他的声音,温和而又充满了力量,“你,没有辜负朕!更没有辜负这大明的万里江山!你,为天下所有的军人,都打出了一个……好榜样!打出了我大明军人,应有的样子!!”
他转向台下数十万军民,高声宣布:“朕今日,便在此,册封杨御藩为——‘靖边候’!爵位世袭罔替!永镇北疆!!”
“另!加封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光禄大夫等荣衔!赏银万两!京师赐爵邸一座!其子孙后代,皆可荫封入仕!!”
这番封赏,已然……是人臣之极!
全场将士,在听到这番封赏之后,无不肃然起敬!他们知道,杨御藩此功,此赏,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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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前喜峰口参将,蔺养成,上殿听封!!”
当听到自己的名字之时,蔺养成整个人都懵了!他本以为,自己失守喜峰口,乃是戴罪之身,能在此次大典之上,免于被追责,便已是天大的恩典,却不想……竟也能上殿听封?!
他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走上高台,跪倒在地。
“蔺养成!” 曹化淳看着底下这位同样是浑身浴血、煞气逼人的悍将,继续宣读道,“其人虽曾因故,失守喜峰口,然,其后于三屯营之战中,戴罪立功,作战尤为勇猛!不仅亲率十三骑,于万军丛中,阵斩敌酋!更在西门守卫战中,屡出奇计,以新式火器,重挫敌军锋锐!据战后查验,其……亲手击毙之伪郡王、贝勒、固山额真等建奴高级将领,便有三名之多!其所部,共计枭首敌军一万两千两百零三级!功居……次功!!”
“陛下有旨!” 曹化淳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惊叹,“特晋封蔺养成——为‘东平伯’!爵位世袭罔替!!”
“升任宽河总兵!加封太子少保、龙虎将军等职!!”
这……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蔺养成在听完这番封赏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当着数十万人的面,嚎啕大哭起来!他拼命地对着御座之上的崇祯皇帝叩首,口中语无伦次地嘶吼着:“陛下!陛下天恩!罪臣……罪臣……何德何能……罪臣……愿为陛下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他这番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以及这堪称是“逆袭”的封赏,更是极大程度地,激励了台下那些同样是出身不高、甚至也曾有过“劣迹”的中低阶军将!他们知道,当今这位陛下,是真的……不问出身,只论功过!只要你能打!能赢!能为大明流血!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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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兀良哈三卫镇边候,乌尔迈,上殿听封!!”
当这个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名字响起之时,在场的所有汉将,皆是微微一愣。而台下那数千名蒙古骑兵,则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乌尔迈在万众瞩目之下,走上高台。
“兀良哈镇将乌尔迈,” 曹化淳高声道,“于遵化大捷之中,审时度势,临阵反正!亲率本部精锐铁骑,于关键时刻,从背后突入清军大阵!一举击溃了敌军的汉军旗乌真超哈营!并于乱军之中,追毙敌军贝勒、甲喇章京等贵胄十余人!其所部,共计枭首八千四百七十二人!其功……当居从功之首!!”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最多也就是赏赐些金银,再给个“都督同知”之类的虚衔之时——
崇祯皇帝的下一道敕命,却再次……震惊了全场!
“朕,今日,特晋封兀良哈三卫镇边候乌尔迈——为‘辽国公’!!”
“并授其为‘朵颜三卫世袭指挥使’!其地位,与我大明内外诸藩等同!!”
封……封国公?!而且还是……异族?!
这不仅仅是对乌尔迈个人功绩的奖赏!更是……一个极其强烈的、向天下所有边疆民族所释放出的政治信号!
皇帝此举,无异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不仅认可了乌尔迈及其所代表的兀良哈部,为大明朝廷的正式官军!更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向天下人昭示,大明,已然收复了那丢失已久的朵颜三卫!并要……扶植乌尔迈,成为大明在整个漠南蒙古地区,最为忠诚、也最为可靠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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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御藩封候!蔺养成封伯!乌尔迈封公!
这三连发的、震撼无比的封赏,如同三颗重磅炸弹,彻底点燃了整个大校场的气氛!
台下的将士们,看着那三位代表着不同出身、不同背景、却同样是凭着赫赫战功而一步登天的“榜样”,他们心中那份对功名利禄的渴望,以及对皇帝陛下的无限崇敬与忠诚,在这一刻,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而台上的那些文官们,虽然对皇帝破格封赏乌尔迈为“国公”一事,心中略有微词,但在眼前这股子山呼海啸般的、令人战栗的军心士气面前,也只能……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他们知道,从今日起,大明的天……或许,真的要变了!